谢英皱眉,他已经听出来,这是一帮与他同科的举子们正在饮酒作乐。
虽然当今陛下并不避讳民间议论朝政之事,可这帮举子大肆在酒楼议论,实在是太过了。
谢英忍不住想要让松白去提醒,谢荼却出声制止:“哥哥少安毋躁,听听再说。”
松白返回桌边小声回禀,那桌子举子正是在他们楼下胡闹。
谢英压下唇角,拿起筷箸又闷头吃起红焖肘子来。
楼下的议论声没停,只是混着些祝酒词,多道人声中有一名男子的声音很是熟悉:
“诸位不必取笑我,青云路还是需要靠政绩铺就,即便谢相之女在我面前,也不能动摇我为大梁肝脑涂地的坚定决心!”
谢荼支着耳朵惊醒了神,这是游乾的声音!
他这句话如同石子丢入池塘,激起千层浪来。
“乾兄说得是,只是乾兄独独提起谢相之女,是不是隆山寺此行有所奇遇啊?”
好事者顺着他的话头提起了前日隆山寺的禅会。
那日进入隆山寺参加禅会的举子并不多,除去顾尚书看中的人才外,还有些勋贵家沾亲带故的亲族子弟。
这些人自然是有门路知道,与他们同在隆山寺中参加禅会,坐在屏风之后的人有哪些。
游乾轻咳一声制止道:“无非是些不谙世事的高门小姐游寺,隆山寺并未设防,能有些巧遇也不足为奇。”
他的声音洋洋自得,就像是在炫耀自己一般,囫囵提起了寺中事。
谢英的眼神利剑一般望向谢荼,手中的筷箸紧紧地握着,指节发白。
他看着谢荼满脸无辜的表情,忍不住压低嗓音问道:“你在隆山寺中遇到这浪荡子了?”
游乾的名讳他是听说过的,此人的确写得一手好文章,长相也的确在这科举子中是出类拔萃的存在,父亲也曾经在他面前略略提起过。
想来也是父亲考察他未来女婿的人选之一。
可他并不知道这人在相熟朋友面前,竟然是如此的狂妄自大。
“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信吗?”谢荼稳稳坐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楼下的浑话还在说着:“那可就要预祝乾兄能在半月后的放榜时,拔得头筹,不管是顾尚书还是谢相,抢着选乾兄做乘龙快婿!”
游乾没回话,余下的便是酒盏清脆碰触声。
谢英额角青筋直跳。
都是男人,他能感受得出游乾那厮胸有成竹的得意感。
“那这家伙为何这般得意?他是得了哪位谢相之女的青睐了?”他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
谢荼举起酒杯,轻轻叹气:“这位‘未来的状元郎’可是搭上了咱家的芸妹妹呢!”
谢荼看着哥哥瞪圆了的双眼,心中好笑。
这便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魅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