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荼!醒醒!“姜鹤的声音颤抖着。
“你怎么这般傻!”姜鹤失声痛哭,双目猩红,“为什么没能等到我救你出去!”
倒在地上的“自己”已然咽气,双目睁圆的看向角落里惨死的父兄。
谢荼不敢往角落里看,眼泪已经扑簌簌往下坠。
姜鹤哭了好一阵,这才想起身边放着的那个布包袱。
他打开包袱,从里面掏出一件团花蜀绣的袄裙:“谢姑娘,我身上的银子不够多,只能买这样的袄裙给你。”
他轻手轻脚地给躺在地上的谢荼穿上,再用帕子擦净她脸上的血污。
谢荼背过脸去,不敢去看“自己”身上的伤痕。
姜鹤自言自语道:“本想着再多筹谋一阵,有把握了再救你,谁知那人竟然等不到彻查谢家案子的结果,暗地里直接置你们于死地。”
“你放心,你的仇,谢家的冤,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替你们周全!”
姜鹤上手努力合上了谢荼的双眼,这才又哭出声来。
地牢外传来阵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姜鹤立刻闪身从另一个方向逃了出去。
狱卒们慌里慌张上前查看,领头的人脸阴沉如水:
“怎会如此?谢氏乃皇家要犯,怎么能死在狱中!”
我心中一颤,有个奇异的想法浮上心头:原来令我毒发身亡的鸩酒,并不是狱卒以正规手段送进来的。
“你刚刚说,有个年轻人带了个包袱进来看人?他人呢!”牢头揪起神色慌张去叫人的狱卒怒吼。
“刚刚还在这儿……许是看见人死了,被吓跑了。”狱卒浑身颤抖,人已被吓傻。
“啪——”
耳光声响彻牢房。
“胡说八道!”那牢头目眦欲裂,浑身冒着寒气道,“明明是那人假借探望的借口,带了有毒的东西进来毒死了谢氏女。”
“去,给我把那人的长相画下来,我要将这件事报给大理寺!”
“是!”
见此情形,谢荼心中万分焦急。
“自己”分明是被狱卒送来的酒水给毒死的,怎么能把此事栽赃给排除万难前来看望她的姜鹤呢!
她想冲出去向那些人解释清楚,又想伸出手去把那画像撕碎。
可是,似乎她越着急,她就越是被一股大力吸着往牢房外飞去。
“不要!”
谢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吸着飘往空中,一阵白光笼罩过来,她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荼只觉得周身寒风刺骨,忍不住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白光渐渐消失,谢荼勉力睁眼,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在一处乱葬岗上。
不远处,乌鸦枯树上“啊啊”叫着,秃鹫在低空盘旋,乱葬岗上尸骨四处可见,发出阵阵腐烂难闻的气味。
她眯着眼,才看清远处似乎有位身披铠甲的将军,正跪在地上,用双手挖着什么。
雪花飘落,乱葬岗的泥土地俨然已经冰冻如铁。
谢荼缓缓走到跟前,这才发现,跪着的正是姜鹤。
她不知道姜鹤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姜鹤失了发冠,仅用一条黑色的布条将发束起,只留鬓边白发。
他脸颊瘦削,下巴坚毅薄唇紧抿,双目通红,身上的铠甲沾着斑驳血迹,铠甲之下的身躯清瘦异常。
越是靠近,血腥味越发浓重。
谢荼绕过他,蹲在他的面前,发现他的手指早已磨破,血水顺着冻裂的泥土汩汩流进了被他挖出的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