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卷着湿意铺满大地,傍晚春雷阵阵,没多久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益晖堂里,谢老夫人晚膳一向用得早,小丫头来报王氏来了的时候,她刚拿起筷箸。
“这时候她来做什么。”谢老夫人让小丫头添副碗筷。
王氏身边的小丫头落下油纸伞甩了甩,放置在门边,撩开帘子扶着她走进屋子里。
“母亲,今日上街幸不辱命,给芸丫头置办好了。”
王氏倒也不傻,进门并没有直接告状,反而是将今日出门采买置办行头的结果一一说给谢老夫人听。
听到她们母女俩买成衣被如意楼的人暗中取笑,谢老夫人皱了皱眉头道:
“原的确是该叫了人上门量身做春衫,可时间紧凑,只能去成衣店直接买现成的。也是我忘记嘱咐你们母女,回头我便派童妈妈给荼丫头知会一声,把你们三人照着府里人的旧例置办。”
这也是安抚她的意思,今后的衣衫都会有定例送到他们朝晖堂去。
可王氏的目的不止于此。
既然提到了谢荼,王氏不由分说就将在珍宝馆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全部说了出来。
“……既然是她母亲的嫁妆铺子,我们好歹是亲戚一场,她不出面来帮我们解决矛盾不说,还躲在掌柜后面看我们的笑话,最后还原价收了钱。”
“这丫头怎生如此见外?母亲你也不管管那个她!”
这段时间,王氏在谢老夫人这里得了不少的好处,毫不客气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来的目的。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一次谢老夫人并没有帮腔,反而仅仅是斜着眼睛睨了她一眼。
她端着汤碗小口慢条斯理地喝着,主动岔开话题:“今日的菌菇松茸炖鸽子着实鲜美,你带点回去给芸丫头尝尝。”
一旁候着的小丫头立刻上来拿汤碗也给王氏盛了一碗,又取出一个八宝雕花食盒,装了一小盅汤,准备给王氏带走。
王氏并未气馁,重新挑起断开的话头说道:“虽说那是二伯那过世的妻子的嫁妆铺子,可眼下英哥儿也大了,即便是给荼丫头,也只是分出一部分,哪有她一个人拿捏在手中一家独大的?”
“二伯宠着姑娘家虽不是什么坏事,可若是将她养成这不知天高地厚、不顾亲眷的性子,当真是不应该啊!”
说完,王氏便一脸期盼地看着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用勺子吃完汤碗里的东西,用帕子擦了擦嘴巴,这才沉声道:
“铺子虽说是她母亲的嫁妆,可你看她根本没出面,只能说明这些东西还捏在老二的手里。”
“难道你要让我亲自去找老二,帮你要铺子里的东西吗?”
“做人不能太贪心,我这里给你们的东西还不够吗?”
“如果这事情传出去,只会说我身为祖母,却去帮着隔房的婶娘欺压一个没了母亲的孤女,觊觎她母亲的嫁妆,你是想让我成为京城中茶余饭后的谈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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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为何笃定这一次老夫人不会帮着王氏?”
典心一边帮着布菜,一边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