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荼其实在心里很是羡慕她。
顾茹娘的上头有两个亲哥哥,还有走得亲近的堂兄表兄,作为顾家幺女,在外名声素来知书达理,可她真实性子却是个跳脱的。
只因她有能值得信任地展示真实个性的人。
反观她谢荼,府内住着的祖母一心记挂在叔伯那两房,府中危机四伏,她不能也不敢展露小女儿家的娇态。
来引路的小丫头是个眼熟的,正是那晚在长廊拐角处哭泣的二丫。
前阵子谢荼找了个借口,将她提到了朝晖堂外洒扫处做清扫,换了个一心想去朝晖堂服侍的丫头。
但是谢芃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常借着去益晖堂请安的机会,绕到朝晖堂去看她。
她吓得不行,这次出行特意求了吟心,跟着她们一行人出来。
二丫撩起门帘,谢荼跟着顾夫人和顾茹娘身后走进了谢老夫人住着的厢房内。
许是谢老夫人刚起身的缘故,屋子里只开了半扇窗户,室内光线极其幽暗,紫檀长案上的香炉中仍燃着一束线香,满室内飘着浓郁的檀香味。
谢老夫人半隐在黑暗中,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而王氏则站起身来上前迎了一步。
“谢老夫人安康,多日不见,您老人家身子可还爽利?”顾夫人柔声问候。
“谢老夫人安康。”顾茹娘躬身行礼。
她们三人刚从外面光亮处走进屋子里,眼睛不适应室内的光亮度,眼前猛然一黑,半晌才看清室内站着的人。
谢芸立在谢老夫人的身侧,正低垂着脑袋服侍着谢老夫人漱口。
待她看清楚走进来人时,习惯性扬着的唇角一抖,脸上再也没了矜持笑容,失声尖叫:
“怎么是你!”
嗓音尖利且错愕,引得屋内众人全都看向了她。
谢芸慌忙掩饰住自己的惊慌,软着嗓音曲身行礼道:“顾夫人安好,顾家姐姐安好,荼姐姐安好。”
即便如此,谢老夫人仍然诧异地抬眸望向谢芸,眼神之中满是责怪:
“顾夫人见笑了,芸丫头素来乖觉,只怕是认错了人,这才失态至此。”
她微微侧过头,望向仍然呆愣着的谢芸,冲一旁的王氏使了个眼色,脸上挂着笑容道:“还不请顾夫人上座。”
“是是是,顾夫人请上座。”王氏忙让开位置。
谢芸来京城时日不多,并不会认错人,这只是她帮着遮掩的说辞,毕竟她们来隆山寺的真实目的是相看适龄公子。
若是在此再次发生龃龉,恐怕会污了谢芸的名声。
可联想到之前王氏母女在珍宝馆与人争执的事情,她的心里便有了些猜忌:
难不成那日和芸丫头起争执的人,便是顾茹娘?
还是说那日的争执本就是谢荼授意顾茹娘挑起的呢?
谢老夫人的目光落在陪在顾茹娘身边的谢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