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老太君也笑道:“咱们是有缘的,这禅会还有几日,也不急着一时聊个透彻。老夫人快回去歇着,我也回房睡半个时辰。如若不然在下午的禅会上打瞌睡,可要被中惠大师取消了。”
几人笑呵呵地辞了又辞,这才兵分两路各自回了院子。
谢荼刚回到逐风院坐下,精力旺盛的顾茹娘便带着桃心来串门子。
“今日你家三婶婶派了人下山去,说是她头疼脑热,要去请位大夫开副驱寒方子。”
顾茹娘刚捧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忙不迭地说出了刚刚从自家母亲那里听来的消息。
谢荼看见她额头微微沁出的汗珠,笑道:“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也值得你眼巴巴地在午后日头当头照的时候跑过来寻我?”
顾茹娘被她取笑,却也不恼,白了她一眼,解释道:
“早晨我就注意到了,她们母女俩前几日去东市置办行头,不就是为了这次禅会能搭上勋贵们?”
“可今天的禅会,你家那位三婶婶却以头疼难忍为由,没有出席禅会,难保她在憋着什么坏。”
“更何况我母亲都说事出蹊跷必有因,我特意来提醒你一句,反倒惹了你的厌烦?”
“罢了罢了,我这就走吧,省得碍了你的眼。”
说罢,顾茹娘便丢下手中的茶盏,作势要往外走。
吟心连忙上前拉住她:“我们家姑娘说笑呢,顾姑娘可别气恼,我们家姑娘可是特意包了席上可口的雪梨栗子糖水等顾姑娘来吃呢!”
顾茹娘果然停住了脚步。
谢荼见一句“雪梨栗子糖水”就留住了她,当即笑得歪倒在圈椅上。
顾茹娘瞪圆了眼睛,谢荼这才坐直身子哄道:
“这隆山寺素来担着我朝国寺之名,如今还有荣国公府上的亲眷住着,守卫定是森严,哪怕是她王氏再有心,只怕也施展不开。”
“我知晓姐姐是好意,这厢给姐姐赔个不是。”说着便屈膝行了一礼。
俩人又笑闹了一阵,这才重新坐在一起聊起了荣国公一家。
“还是你家老夫人厉害,一来就入了老太君的眼。虽说他家不看重出身,可你家那位堂妹未必心气太高,荣国公世子年纪轻轻便是锦衣卫指挥使,身边又有宝珠公主这样的玩伴,怎会看得上她?”
谢荼笑道:“怎么只能你母亲带着你来相看勋贵,不能让她试上一试,好没道理。”
顾茹娘这一回没有恼火,反而一本正经道:
“我父亲也不赞成母亲此番行为,还道他在此次会试中已经看中了几位举子,只等放榜选个进士提拔起来,成就一场‘榜下捉婿’的美谈。”
“不过我母亲目前还没同意他的做法,所以这才又起了带着我四处走动相看的心思。”
“我父亲他老人家常说,大宅门里弯弯绕太多,怕我这个直脾气处置不来,折在歹人手里都不自知。”
这话就说得有些重了。
只是顾家几代妻妾和睦,并没有什么后宅腌臜之事,顾大人怎会有如此感慨?
不过,因为顾茹娘的这番话,谢荼突然想起前世里的一个人。
于是,她便顺着顾茹娘的话头问道:“离放榜之日还有十几日,你父亲是怎么看中举子的,看中的又是谁?家世如何呢?”
“若是个惯会趋炎附势之人,在被‘榜下捉婿’之前定将自己伪装甚好,你父亲又该如何分辨呢?”
“你母亲的担心不无道理,她也是怕你父亲被人蒙蔽,让你后半生吃尽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