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那鬼蜮距离这儿……”
子真道人依旧不满,随口应付了一句:“一日路程!”
无尘子点了点头,应道:“那可不是三五步就能赶过去的地方,有魅兽马车相助,尚且要一日时间,其中还要翻山越岭,你我这肉身娇贵的,可是抬不动这三清神像的,抬不动三丈大小的三清神像的。”
“再者,供出如此神光的宝贝,已经是庇佑方圆万千百姓不受邪物侵害,教化百姓的至宝了,若是因着你我缘故,让这宝贝受损,日后这受了天尊庇佑的百姓被那些趁机作乱的邪物害了,因果无穷,罪孽纠缠,当如何化解?”
“或者这下边还有不少邪物被三清神像镇压了,你我将神像请走了,这些邪物,该用哪般神物镇压?”
“若是其挣脱了,又有大把杀孽,你我也担不起这般罪孽。”
那小道士究竟年轻,也约莫二十七八模样,唇红齿白,面貌青涩,被无尘子在这么一反驳,立即不舒坦了,强自嘴硬道:“你们自己都说了,鬼蜮那儿的鬼物害了人无数,吾等以天尊神力镇压,乃是善事。”
“至于在这儿,些许鬼物敢作祟,不是有碧霞前辈在么?”
碧霞道人这后边便一直默不作声,没想到那小道士还是盯上自己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碧霞道人还没发话,子真道人更不舒坦了:“老师一大把年纪了,又是百江郡坐镇,身系百江郡安危,梳理阴阳,调和众生,焉能轻易出手?”
“且前头无尘道友都说了,阵法才是应对邪物最好的手段……”
无尘子看一帮人磨磨蹭蹭,要不便是沉默不言静看好戏,要不便是胡思乱想乱出馊主意,实在是撑不住了,明明白白插话道:“若是三清神像出手,将那鬼蜮收拾了,那功德全都到了碧霞观了,你我辛辛苦苦跑一趟,空手而回,何苦来哉?”
在座诸人,要不是与子真道人关系匪浅,要不便是功德稀薄。
无尘子不计较些许功德,主要是想跟碧霞观交好,日后也好用这人情多向碧霞道人请教休息事情。
这十人里头,应该也有这般心思的。
至于扶风散人和静都道人几人,以及无尘子身边小道士,身上功德实在是不多,所来应该是为了功德。
为万千人报仇,将那满身罪孽的鬼物送入幽冥,自己这般十来人分享,那功德可是不少,比辛辛苦苦超度百八十个浑浑噩噩幽魂所得,何止百倍?
无尘子一语正中要害,将诸人心思都说了出来。
一时,更加尴尬了。
小道士年轻气盛,只是贪图功德,又不想让碧霞观这个主事人置身事外,三言两语想将碧霞道人拖下水,更是想证明自己的主意最佳,倒是没想到里头的关键事情,至于余下的沉默修行,更多还是在功德和性命之间取舍。
若是那小道士能够鼓动碧霞道人出面,自己几人既能得了功德,又能保得性命无忧,那才是最好的。
至于小道士所言的,让碧霞观的三清神像出动,那妥妥的痴人说梦。
诸人之所以一言不发,只是想让小道士逼碧霞道人出手而已。
假他人之手,得自己功德,那才是“知者不言,言者不知。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
一言不发,便得了好处,这才是精妙的算计。
如今,无尘子一言道破关键,逼得众人不得不出声了。
立时,这院子内吵吵嚷嚷,十个声音此起彼伏:
“不错,不错,三清圣人神像不可轻动。”
“对,对,若是香火不足的神像,只怕还没拿进去,已经炸了。”
“这神像太过沉重,搬动不易,老道老胳膊老腿的,撑不住。”
“魅兽都受不得神像神威!”
“对,对,这等神物莫要轻易动摇。”
“不行,还是按照子真道友所言,实实在在布置阵法,以吾等齐心协力出手,定然能够将那鬼蜮给收拾了。”
“但那地方,几百丈大小,要哪般阵法才行?”
这话声音不大,却将众人的吸引力都拉了过去,齐齐看向子真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