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院墙上,也有多少不一的雷火烧灼痕迹,黑乎乎的,好在头顶灵光照耀,恐怖气息不甚明显。
无尘子又走了两步,找了一下此前鬼物抓了曾德善的石洞,然后立在那位置,细细看了看,恍然觉得有些熟悉。
那仅容孩童钻入的小洞,还是在院墙边上,这位置十分隐秘……
无尘子细细想了片刻,终于想到那位置是自己第一次来曾家庄的时候,胡八姑也是从这位置跳出来的,然后逼得扶风散人和无我大师几人不敢出手,更是发下誓言一定要将胡八姑的事情解决了方能脱身。
当时胡八姑是以鬼狐之身,驱使附近的山鼠在曾家庄地下打了个数十个通道,这才得以避开曾家庄里里外外的各种驱邪除魔的布置,悄无声息闯入曾德善的房间,祸害了曾德善许久,吓得曾德善不得不寻了各种高人,为胡八姑解决肉身问题。
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些年了,曾家庄居然没有将胡八姑留下的同道全数堵上,终于在这两日,被那鬼物通过这同道,将庄子里面的虚实摸了个一清二楚,然后往来多次,借用曾家庄的宝物,布下阵法,围住了曾家庄。
这事情,细细算来还有好几处疑惑之处。
无尘子还想梳理一下这事情,身边忽然好几声咳嗽传来,却是那性空道人已经清醒了,又是咳嗽,又是呻吟,模样甚是虚弱。
无尘子被打断了心思,倒也无心继续深究,转眼看了一下性空道人,后者也彻底清醒过来,摸了一下身上遍布的伤痕,惨叫两声,又感受到体内游走的回春符法力,赞叹道:“道友符道手段超凡,贫道佩服!”
“嗯,这地方是被……”
老道士看清楚院子,倒吸了一口凉气,继续问道:“这,可是碧霞前辈施展的手段?”
此地雷火气息依旧没散去,性空道人一时大意吸入两口,顿时被呛得咳嗽连连。
火气入肺,伤心伤肝。
无尘子点了点头,几步走过去,将其扶了起来,问道:“你如今身负重伤,贫道将你带出去,免得这地方还有鬼物作祟,道友你防备不过来。”
性空道人点头应下。
无尘子遁法发作,二人穿过庄子,到了门口,看了那神婆和也是一般狼狈的孤贫子道人。
后者神色复杂看了一眼无尘子,将性空道人接下,又问了无尘子:“道友,家主可曾安全?”
无尘子疑惑地看了一下这道士,却是好奇其居然不知道曾德善已经被鬼物附身了,不过旋即又反应过来:那附身的鬼物是个凶境鬼物,虽也受伤不轻,但顺着五行阵法的缝隙逃出去还是轻而易举的,以法力空虚的孤贫子,还不足以发现阵法缝隙中的些许波动。
明了其中缘故,无尘子吩咐道:“曾善人被鬼物附身,已经逃出去了,碧霞前辈也追杀而去了。”
“如今庄子里面或者有几个小鬼作祟,道友可将五行阵法散去,然后请曾家各位到外边……”
话音未落,一群偷听了无尘子言语的曾家老少,齐齐哭嚎起来:
“老爷啊……”
“老爷……”
“真人,您可一定要救了我家老爷……”
……
吵吵嚷嚷的,雷声大雨点小,无尘子实在不耐烦,继续叮嘱道:“孤贫道友,闫道友,还请早早离去,在外边日头下多待着,还有诸位夫人少爷似乎饿了几日了,身体困顿,早早出去吃些清水粥恢复些许元气。”
三言两语吩咐妥当,无尘子一道遁法,又入了已经开始有下午偏西的日光透进来的庄子里边,小心加持了护身符,再闯入各处院子细细看了,偶有一两丝鬼气飘过,无尘子便是一个伏魔印落下去,却是虚惊一场。
走了七八处院子,无尘子还是没看到任何一个鬼物,倒是遇见了子真道人。
后者也一无所获,倒是看见无尘子,心头欢喜,又听无尘子说了后续吩咐,赞叹无尘子法子不错,便在此时,头顶五行阵法五行灵光碎裂做千百片,大大小小,不一而足,齐齐向着庄子内落下来。
果然,孤贫子懂得无尘子的心思,晓得无尘子是打算借用已经开始炽热起来的四月日光将庄子来回清扫一遍。
无尘子二人见得日光已经开始落入庄子,也懒得四处奔走搜寻小鬼,只安心坐下,静等那些鬼物受不得太阳真火的烤灼逃命离去,然后以逸待劳,收拾那些逃窜鬼物,也能省力,也有功德。
果然,随着未末申初时候的太阳真火落下,曾家庄内立即有一团一团的鬼气冲天而起,旋即又向着四面八方逃窜而去。
无尘子与子真道人甚是欢喜,各自加持遁法,又将收鬼符祭起,对着那些躲在虚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小鬼便收了过去,也不等那些小鬼被纳入收鬼符,又向另外一团鬼气飘过去,又是一道收鬼符贴了上去。
一时间,曾家庄上头人影闪烁,鬼物奔逃,还有诸般金光跳出,应着庄子口百余个哭哭啼啼好丧一般的曾家之人,说不出这是除魔的严肃场景,还是哀悼死人的送葬场景,亦或是仙家显威的神妙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