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碧霞道人在斟酌,在场人仙散人也都在斟酌,至于曾家两个供奉也在好奇。
按那闫婆子所言,曾家做的善事实在是不少,确实当不得这灾劫。
碧霞道人斟酌片刻,还是将实情告知:“有鬼物附身曾善人,贫道追杀出去,一路到了西边山头上,不想还有三个鬼物埋伏,贫道与另外一个道友联手,自保有余,灭鬼无能,至于曾老爷尸首,还是贫道全力一击,将那鬼物打出体外,这才抢回的。”
“夫人,这鬼物先是围了曾家庄优哉游哉打,然后引了吾出去欲要围杀,看来是想一举两得,将曾家收拾了,还将吾也给收拾了。”
“夫人可以多查查,到底是哪般缘故。”
“吾也回去问问诸多道友,看能不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那夫人乃是曾德善正妻,操持曾家内院多年,见识阅历远非常人,自然晓得这事情蹊跷,此时看碧霞道人诚心诚意将实情托出,其也不好太过计较,只点点头,道:“以真人名声,想来也不会欺骗老妇人。”
“真人若是查到了什么头绪端倪,早早与妇人说了,便是京城那边,老妇人也能使出些力。”
碧霞道人又看了看一旁甚是不安的闫婆子和孤贫子,继续道:“夫人,闫神婆和孤贫道友,此次也算是尽力了。”
“夫人不是修行之人,不晓得其中厉害。”
“吾修为比旁人高了许多,今日这般凶险,尚且不能全身而退,这二人联手,与曾家小辈供奉数十人,能够保得夫人一家老小在鬼物侵害下安稳,已经是了不得了,至少吾这徒儿,怕也办不到。”
子真道人晓得老师是在庇护一下两个修行,虽然以自己为垫脚石,倒是没生出怒火来。
那边闫婆子和孤贫子二人,齐齐闪过欢喜神色,然后老老实实躬身立在曾家夫人身后。
那妇人确实不是修行之人,但见识过,也听闻过修行事情,心境比寻常妇人不知强了多少倍,自然不会将这事情怪罪到两个供奉身上——虽然非要责怪二人,似乎也有理,但曾家供奉数十人,其中一大半都是跟着商队一道在外头行走的,今日自己非要责怪二人,等消息传开了,曾家商队那些供奉道人和尚,立即便要与曾家离心离德了。
损人不利己,非智者所为。
最要紧的是,曾老爷的身后事,还需这两人操持。
自家三个儿子,也要这两人施展手段,才能恢复。
庄子内外,也需要这两人联手再清扫几遍,然后等京城曾家主脉来人,重新布下那劳什子的“阵法”。
曾家夫人心里头各种算计跳出,面色依旧悲伤不已,福了福,应道:“真人说的是,两位高人的操劳,老妇人都看在眼里。”
“还请真人再看看庄子里可还有那些东西暗藏?”
碧霞道人依言分出神魂,再扫视了一番庄子里里外外,更是延伸出去,将周围百丈范围都看了一遍,确实没发现阴诡邪物藏匿了,这才应道:“无事,吾徒和散人三人出手,已经将庄子清扫干净了。”
这老道士等那妇人应下了,又道:“无尘,你那凝神符,可以给夫人还有曾家诸人几道,这几日定要稳住心神,免得悲伤过度,伤了心神!”
“还有你那回春符,给曾家诸人各自几道,这两日被困在阵法中,虽有五行阵法挡下了鬼气,但也有鬼物藏匿其中,做了手脚,身上沾染了不少恶煞鬼气,于身子有损,恐伤及经脉根基。”
言罢,这老道也不理会曾家夫人的挽留神情,直接吩咐道:“子真,速速回去替为师护法,今日为师受伤不轻,真儿,速去将那阵基取回!”
将事情吩咐妥当,老道士带了二十余人浩浩荡荡出了曾家庄,看样子,确实是回了碧霞观。
无尘子忙将符袋取了出来,看了一眼曾家二十余号人,发现自己手中灵符不足了,只将余下十几道凝神符回春符递给闫婆子,旋即又道:“道友且先将这些分了,护住诸位虚弱的夫人少爷,贫道家里边还有,待会儿遣弟子清缘送过来!”
一旁的扶风散人也道:“道友,曾家今日事情不少,贫道要留下帮个忙,道友也请回去多准备些灵符。”
“夫人看样子心神不稳,三位少爷也受了不清的伤,伤了本源,寻常医药补不回来了。”
“也就只有道友的上等灵符,才能帮着三位少爷好生恢复!”
无尘子看了一眼扶风散人,晓得这老道士与曾家关系亲密,也就不拖延了,应下差事,也一身血迹斑斑道袍破烂的模样离去了,又在庄子外官道上走了好一段路,终于寻了一辆牛车,摇摇晃晃入了城,回了蒋家老宅,又在房门管家等人好奇担心的目光中安抚了一下诸人,立即回了静室,将数十道收鬼符小心镇压了,将供奉在三清神像下的一沓上等灵符取了出来,吩咐清缘出城带给曾家庄的扶风散人,便在余下三个徒弟朗朗上口的诵经声音中,安稳睡了过去。
既是装模作样,也想趁机好生歇一歇。
新津县鬼蜮刚刚收拾了,这曾家庄又来了一着,连日奔波,无尘子纵然修为高深也有些心神疲惫,尤其是这事情太过蹊跷了些,容不得无尘子不遮掩些许锋芒,然后找机会问问碧霞道人,再定后续事情。
这段时日,最好还是实实在在在家呆着,盯着四个徒弟加紧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