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这老道水无意间又随口道:“师弟这一趟多走走鹿扬镇周围地方,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差漏地方,不然那地方也不至于三番两次生出邪祟事情来。”
“至于四个师侄,听老师说,师弟的道侣已经外出回来了,想来修行上的一点疑惑,还不至于为难……”
“对了,师弟的道侣怎的都不出门来……”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无尘子稍稍紧张看了一眼子真道人,正在琢磨借口,后者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倒是碧霞道人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无尘子,出声打断子真道人道:“子真,师侄道侣的事情,你还是莫要关心了。”
“男女有别,且修行的道途也不同。”
“如今真儿如儿都是你真传弟子了,你还兼了观主职责,好生将你自己的事情做好,教授徒弟,提升修为。”
“无尘的事情,自然由无尘夫妻俩自己解决。”
子真道人细细想了想,确实如此。
自己虽与无尘子以“师兄弟”相称,却不是实实在在的师兄弟,如此,自己贸然跑去关心无尘子道侣的事情,着实有些不妥当。
醒悟其中关窍,子真道人应道:“是。”
无尘子见着事情有师伯相助瞒过去了,心头安稳,又问道:“师兄,鹿扬镇事情,来来回回好几次,实在……”
猛然想起自己正在斟酌三清观位置,无尘子又道:“看来乌正信住持是应付不下鹿扬镇的事情了,不若划给师弟修建三清观,也用不着太大,三五亩地方便足够了。”
“师弟这收了徒弟,在蒋家老宅有些挤不开,且到底那房契没落在自己手里边,心头不安稳,如今是时候将道观修建起来了。”
子真道人原本神思飘渺,如今忽然听无尘子这么一句话,稍稍愣了愣,有些不舍道:“师弟在百江郡呆得好好的,如何非要跑去那乡下地方?”
“到时候师兄我应付不过来的时候,连个搭手的都找不到!”
碧霞道人倒是高兴了,也一道出声:“此法甚妥!”
“鹿扬镇周围十几个镇子,如今都被那地方坏了的风水影响,鬼魅邪物越来越多,一个小小的家庙,香火微弱,不足以镇压如此反复的鬼事,其他几个神婆神汉也没甚本事,比乌家家庙还弱几分。”
“师侄愿意为了一地安稳,舍了百江郡的繁华生活,我碧霞观也不能让师侄白白吃亏。”
“子真,你且去看看宝库里面有哪些东西可以用来在三清观修建之后,布置阵法,安置神像,甚至是镇压邪物的,列个单子,等三清观修建之后,我们至少也得给师侄准备一个五行阵法。”
“还有,三清观的修建的银钱,我们也可以出个一半。”
“对了,看无尘师侄应该是没将修建三清观的事情准备好,我碧霞观倒是有个熟识的匠人,正好可以帮师侄修一下道观。”
“此外,若是师侄准备领个镇守道观的职责,我碧霞观还是能够使些力的,给三清观请来一道皇家敕封!”
……
碧霞道人虽面色平静,但零零碎碎说了不少事情,几乎将道观修建的准备了一大半,其中急迫模样,让无尘子颇为意外,更是让徒弟子真道人一脸诧异,瞠目结舌,却是不晓得自家老师与无尘子何时变得这般亲近了。
一时安静。
碧霞道人絮絮叨叨说了半晌,猛然发现自己失态了,也显得太过心急,忙取了茶水遮掩尴尬,瞬间将流淌的气息平复下来,旋即一脸端正模样,细细道:“到底是官道,容不得那些小鬼作祟!”
“师侄以后去了鹿扬镇那地方,定要好好保得那地方平安!”
无尘子与子真道人尴尬笑笑,前者恭恭敬敬将这事情应下了。
后者狐疑目光还是强行压下了,也顺从应下了。
虽然碧霞观要出钱出人,为了一个名义上的“师侄”,怎么算都吃亏,不过既然老师都吩咐了,且碧霞观家大业大,再支撑两三个道观都是轻松,倒也不担心这么点事情便会将自己给掏空了。
三人既然定下这事情了,子真道人便吩咐如儿去请熟识的匠人,又以碧霞观名号书函一份,遣人送去给乌正信乌住持,再遣人去官府将此事告知,让其乌住持和官府都好生配合无尘子重建三清观的事情。
一切妥当,三人又闲碎说了些东边趣事,西边苦难,糊弄了大半个日子,然后等那匠人来了,子真道人吩咐一番,无尘子也叮嘱一番,准备过两日便去鹿扬镇寻个地方,买卖土地和石材木材,着手修建道观。
事情吩咐妥当,无尘子恍恍惚惚之中直接回了老宅,然后拎着胡八姑入了静室,悄悄将这事情说了。
胡八姑还以为无尘子是说什么要紧事情,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搬家……搬家?
胡八卦原本还心不在焉,但回过神来之后,立即不舒坦了:“怎地,那老家伙看不过姐姐我……了?”
“要逼迫官人离开这郡城?”
无尘子看胡八姑怒意涌动,身上法力纷飞,有那桌上的百十道黄裱纸起起落落飘荡,身后书架上的经卷也飞了起来,将那些迎风飘荡的字帖画卷挡得支棱破碎模样,更是有那神光感受到在静室里面肆无忌惮的妖气,从三清神像上冒出来,直直对着胡八姑便镇压而去。
奈何胡八姑法力太过强横,那神光非但没将胡八姑绿幽幽的妖气镇压了,反倒是被那妖气给掀得起伏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