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娘躲开了,却也黑了脸,招呼儿子:“人家不稀罕你,你也别赖着了,跟娘回家!”
六子迟疑了一下,跟上了他娘,季小妹也果断跟上去。
于是,季家院子只剩下吴来弟的叫骂声,后来变成痛苦的哼唧声,但声音太弱,被雨声掩盖。
孟忠义在练字。
哎,好久不写字了,拿笔都生疏了,但这封信必须写,不让媳妇回来听到他和隔壁吴寡妇的风言风语,那还了得?
等天晴后,还得准备两张松木桌,以防万一。
“爹,你要给娘写信吗?帮我也写几句话吧。”毛毛爬上椅子凑到亲爹身上。
孟忠义摸了下儿子的小脑袋,笑问道:“你要写什么?”
毛毛眼珠子一转:“娘早点回来,不然爹就要被隔壁的吴大娘抢走了!”
刺啦!
孟忠义手中的钢笔在纸上划下长长一道。
毛毛立刻跳下椅子,哒哒跑向三位爷爷。
孟忠义摇头失笑,换了一张信纸重新书写。
部队家属院。
余舒心听到广播里提及南部有大到暴雨,不免忧心,朝婆婆问道:“娘,这个月份老家的雨水多吗?”
“看情况,有点年头多,有点年头少。”田翠英不以为意,“这都快要秋天了,一般发不了大水。”
余舒心回想前世在乡下的那几年,八九月确实没怎么发过大水,大水通常发生在春天,大队也都有相应的措施,一般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当然,75年的洪灾是例外。
眼下还是67年,她稍稍放了心,对婆婆道:“等明年果果他们满一岁了,我们一起回一趟老家。”
孩子出生前夫妻俩就给起了小名,分别是果果和豆豆,谁想比预料中多了一个,于是又添一个朵朵的小名,自然是给唯一的女娃。
田翠英闻言眼睛亮了一下:“行,明年咱们回老家,建国要没时间,就不要算上他。”
刚刚下班回家的孟建国:“……”
“娘,明年我能休年假。”孟建国道。
田翠英白他一眼:“以前你每年也有年假,不都三五年才回一趟?”
孟建国看了眼炕上的媳妇和孩子,再次重申道:“明年肯定有假,果果他们还小,你们俩带着三个上火车不方便,等我假期定下,我来订车票。”
田翠英一把抱起大孙子哼了一声:“我是看明白了,往年你不是挤不出时间回老家,是没把爹娘放心上。”
“娘,我没有。”孟建国立刻否认,又给了媳妇眼神,求她帮忙说话。
余舒心不说,她只笑看着孟建国挨婆婆批。
三个娃娃跟着她一起转头,三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看向亲爹。
亲爹孟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