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火车,在卧铺车厢安置下来,余舒心才得知三个奶团子半夜醒了两次,一次要找奶奶,一次要找妈妈,孟建国为了哄他们睡觉,几乎一晚上都没合眼。
“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补觉了。”余舒心笑着指了下床铺,而后拎起暖水瓶去打热水。
孟建国看了眼腻在老娘身边的三个小崽子,放心地上床睡了。
但刚睡着,三个小崽子就爬到他身上,一个拽他的袖子,一个抓他的头发,还有在他耳边咿咿呀呀说话的。
他无奈睁眼起身,冲亲娘道:“娘,能帮我带他们一会吗?”
田翠英伸手将大孙子抱在怀里,冲他哼一声:“我还没离手,你就带不了孩子,等回头我留在老家,他们三个还有人管吗?”
孟建国这会困得很,没怎么思索就说道:“娘,那您就别留老家,跟我们过吧。”
田翠英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我跟你们过,你爹和毛毛怎么办?”
孟建国被拍得清醒了,连忙跟老娘道歉。
田翠英将三个奶团子往他身边一放,教训道:“自己的娃自己养,还有,小余怀孩子辛苦,生孩子更是九死一生,养娃的事你就得多费心,别想着当甩手掌柜,不然叫我知道了,我大巴掌抽你!”
“娘,我知道。只要不是任务期间,不管是家务还是照料孩子,都我来。”孟建国承诺道。
“那还差不多。”
余舒心打了热水回来,只差一个床位时,听到丈夫和婆婆这番对话,鼻头禁不住有些发酸。
“麻麻~”小脑袋探出床头的果果瞧见她,立刻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
余舒心心头一紧,一步蹿向前把奶团子推回去,孟建国也反应过来,连忙将他提溜起来。
“刚刚还跟我保证,这会孩子差点摔下去你都没注意,你说你还能干啥?”田翠英没好气地数落儿子一通,将另外两个奶团子抱到自己身边看着。
余舒心放下了暖水瓶,从婆婆那分出一个奶团子。
接下来的旅途,孟建国再不敢分心,眼睛时刻盯着自家的奶团子。
车厢里的旅客瞧见长得一模一样的三个奶团子,都极为喜爱,不时过来瞧两眼。
三个奶团子见到陌生人时都会安静下来,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将人的心都快萌化了。
旅客们禁不住拿出糖果来逗弄他们,不过余舒心都一一婉拒了,让大家很是遗憾。
当这列火车驶过省城时,与一列火车交错而过,后者开往北疆。
当祖国大部分地区进入夏季时,北疆的雪刚刚消融进泥土里,草木焕发生机,农场开始耕种,分外忙碌。
这一天又忙到天色将黑才结束,余秀丽拖着两条疲惫的腿回到宿舍,顾不得清洗就爬上了炕。
“余秀丽,有人找你!”
外头忽然有人喊,余秀丽累得睁不开眼,又以为来的是王桂花,所以随口道:“让她自己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来人一直走到炕边,余秀丽才觉出一丝不对,睁开眼就看到炕前站着一个男人。
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卓师兄你来了!”
余秀丽惊喜地跳下炕,扑向卓长东,但中途猛然想起什么,立刻刹住了脚,慌张地拍打自己身上的尘土,又用手指梳理凌乱的头发,却越忙越乱,被太阳晒黑许多的脸上涨红起来,转过身羞愤赶人:“师兄你快出去,我不想你看到我这狼狈的样子。”
屋内光线昏暗,可即便如此,卓长东也看出余秀丽身上多了劳动人民的底色,少了以往的青春靓丽。
但她的慌张,她绯红的脸颊,让她整个人生动起来,也让他怜惜起来,上前抱住她宽慰:“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你还是先去洗个澡吧。”
从余秀丽身上传出的混杂着汗味和牛粪味的浓烈气息,让卓长东的表白破了功,迅速放开她,退后一步。
余秀丽只觉得一股血冲到了头顶,牙根差点咬出血才忍住了一巴掌打在卓长东脸上的冲动,最终收拾了衣物拿上盆冲去了洗澡房。
卓长东摸了摸鼻子,又扫了眼余秀丽有些凌乱的床铺,回想起她在校园时那清纯美好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恍惚。
只是短短两年,余秀丽变了许多。
而他又何尝没变了。
时代在向前走,没有人不会变!
卓长东的眼神坚定起来,瞧见沐浴过后的余秀丽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清丽,他也只晃了下神,就开口道:“余师妹,我马上要毕业了,这次过来是打算将你接回去,但我们的关系需要继续隐瞒。”
余秀丽神色顿时变了:“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