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丽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握着提篮的手指节发白,残留在上头的伤疤更显狰狞。
那战士转过身瞧见她,委婉提醒:“同志,会客结束了。”
余秀丽醒过神,与他道了谢,落寞地往外走。
走出大门时,一辆吉普车开进来,车窗开着,里头一名军官偏头看来,余秀丽脚步微顿,但下一瞬加快脚步离开了。
吉普车停下接受检查,那军官好奇地问了一句:“刚刚离开的是谁家的亲戚?瞧着有些面善。”
余舒心回到家,看到孟建国结束任务回来了,很高兴地将五个娃丢给他照顾,自己进厨房做了一锅大烩菜。
有土豆、豆角、粉条,以及从食堂打来的红烧肉,整锅菜油亮起来,散发香味。
当晚,三个小崽子再也不肯吃辅食了,三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都盯着大盆里的菜,粉嘟嘟的嘴角淌着口水。
余舒心失笑,夹了几块土豆和肉用勺子捣碎了投喂,三个小崽子吃得眼睛发亮,嘴角泛油光。
大虎二虎不用人管,自己拿了小勺子吃饭,就是小肚兜上不免蹭点油花,家里养的几只芦花鸡喜欢踱步到他们的椅子下,抖着鸡冠啄地上的饭粒。
当然,有时会发生争抢,孟建国就起身将芦花鸡赶走,又撒些菜叶喂它们,这才洗了手回来吃饭。
晚饭吃完,大半个小时过去,洗洗涮涮,又抓着五个小崽子洗澡,最后哄着他们睡着,已然月上中天。
孟建国就着月光在院子里冲了个凉水澡,带着一身潮气回屋,抱住睁不开眼的媳妇叹息道:“时间过得太慢了,这几个小崽子何时才能长大?”
余舒心闭着眼在他身上寻了舒服的睡姿,安抚地蹭了蹭他冒出青茬的下巴:“很快的,时间嗖地过去了。”
话说完,人就陷入香甜的睡梦中。
孟建国无奈,不忍心吵醒她,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也闭上眼睡觉。
槐花巷,大杂院。
余家客厅角落的竹席上猛然坐起一个人影,起夜的余大福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张口骂道:“余秀丽你半夜装神弄鬼吓唬谁呢?我告诉你,你明早就给我滚,不然我把你的东西都丢出去!”
竹席上的人正是余秀丽,她眼神幽幽地看着余大福道:“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妹,你一点情分都不讲吗?”
余大福立刻呸了一声:“跟你当兄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还跟我讲情分,你忘了对大虎二虎做过什么了?”
大虎二虎还小的时候因为哭闹被余秀丽喂了安眠药,差点就醒不来,余大福每每想起这事就恨得不行,但亲爹要留余秀丽他拦不住,只好把两儿子托给大妹照顾,免得又被害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重申,我没有害过大虎二虎。”余秀丽道。
余大福讥笑:“有胆子做却没胆子认,光这一点你就比大妹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