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却微微一笑。
“我刚刚给她号脉时,她手腕光洁如玉毫无瑕疵。手心虽然有伤,但却是新划伤的,想来应该是路上摔倒所致。
至于手心的茧,那是常年握马缰骑马磨的。而衣服和马靴照她身量来看——唔,略大了些,并不是太合身,想必也并非是她的。至于发髻。。。。。。”
谢昭在女孩儿越睁越大的瞪视下,淡笑着戏谑补充道:
“虽然她的发髻是单根发辫没错,但是这梳得未免也太好了一些。”
“啊?梳的好也有问题?”
冯彦希一愣。
谢昭笑着点头,道:
“普通的奴隶都是自己给自己编发髻,难免看不到背后,所以大多都是斜着辩到前面。
但她的发辫虽然也是一根,却端端正正的梳在头顶中间位置。
若是由她自己回手给自己梳发辫,是很难盘理得如此周正的。
如此可见,这头发应该是旁人在她身后替她梳的。。。。。。虽然梳得略显匆忙,但却如此规整,又有淡淡的果木清香,想必她的头发常年涂着松子油润发。”
什么?
冯彦希的眼神立马多了一些审视!
果然,若是细细闻来,这女孩儿发间确有异香!
他定定看着地上的女孩,五指缓缓收拢在腰间的匕首上,沉声问道:
“小姑娘,你究竟是何人?”
松子油,那可是北朝邯庸贵族用来护发的。
北朝人常年在马背上生活,骑射是生活常态。
因此他们头发经常被呼啸的北风吹来吹去,加上天气寒冷水源珍惜所以不会经常洗澡沐浴,即便是编上发髻,时间久了也难免会打结毛躁。
于是乎,这种极其昂贵的中州瑞安舶来品“松子油”,便成了北朝邯庸贵族最喜爱的润发珍品。
能常年使用松子油护发的女孩儿,绝对不可能是邯庸最为低贱的女奴!
要知道,一瓶小小的松子油的价值,等同与北地十几名奴隶少女。
所以即便是再受主家宠爱的女奴,不过货同买卖,主人是绝不会赏赐女奴如此珍贵的物品。
烽火卫们也一改之前放松友善的状态,一个个眼神十分警惕,不动声色盯着女孩,下意识护卫在谢昭身侧。
女孩子一愣。
旋即气呼呼的站起来,撇嘴不服气道:
“你们还好意思质问我?不论我是何人,至少也是个货真价实的邯庸人,倒是你们——”
她上下打量着众人,用一口流利的汉话,不屑道:
“一群披着狼皮的羊,便真当自己是狼了吗?你们就是穿上我们邯庸人的衣服,也显得不伦不类!
我还没质问你们这群‘两脚羊’是何人呢?鬼鬼祟祟出现在我们邯庸领地,究竟有什么企图?”
北朝邯庸人崇尚狼性,最为蔑视柔弱的羊群。
他们觉得马儿是伙伴,牛可耕种也是部落中的一份子——只有羊,就只配被人食用,或是被剥了皮子做成袄子给他们取暖。
因此很多年前,在南朝势弱不敌北朝、面对堃岭雪山“剑仙冢”不二城的威压、也并无绝顶高手撑腰的那几百年间,许多北朝人都喜欢轻蔑的称呼南边的天宸汉人为“汉羊”、“两脚羊”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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