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摇了摇头:“那位老人家是诓骗阿楠的,只不过想暂时牵绊住几人别再使坏,这种程度的损坏即便到了京城也不至于沉船。不过保险起见,师傅还是让我们对船身做修复,说来也简单,先用帆布制毯子堵漏,再用木板支撑破洞,以防止舱壁变形或破裂。船身安全是重中之重,这些材料是官船必备。”
说话清晰,神态松弛,与阿楠在船上时可谓天壤之别。
“太好了,”谷雨笑道:“如今咱们只需要顾虑的便是不要被炮弹击中了。”
水手们也笑了:“各位官爷福大命大,必能逢凶化吉。”
谷雨和丁临出了船舱,站在船舷旁,看着大脑袋和彭宇两人在伤员身边忙来忙去,丁临道:“船上剩的人不多了吧?”
“十几名官兵,”谷雨轻声道:“一多半受了伤。”
丁临叹了口气,沉默半晌又道:“也不知道范新城能不能找到大人?”
谷雨道:“早有约定,潘大人在等着他,”他知道丁临作为潘从右的贴身侍卫,此刻两人分离,丁临少不了牵挂,在他肩头拍了拍:“丁大哥,放心吧,张回在咱们牵制,潘大人是安全的。”
丁临重重地点点头,似乎在说服自己:“大人一定会安然无恙。”
夜深人静,沐阳县外驿馆响起马蹄阵阵,范新城带着队伍风尘仆仆而来,他偏腿下了马,抢到门边擂得山响。
不多时驿馆内亮起了灯,驿卒骂骂咧咧地开了门,被门口一帮五大三粗的汉子吓了一跳,范新城推开他进了门:“潘大人,潘大人你在吗?”
“新城,老夫在这里!”一扇房门打开,露出潘从右的一张脸,身后跟着小白。
范新城三步并作两步,抢到他面前,单膝跪地:“大人,末将来迟了。”
潘从右将他搀起,笑呵呵地看着他:“不晚,我们也刚住下,官船上怎么样了?”
范新城道:“我依小谷捕头之计,领着诸位弟兄上了岸,将那些隐藏在水手中的锦衣卫逐个击杀,好巧不巧,我等所在酒楼正是张回的藏身之处,当即领了人追杀,小谷捕头负责断后,我则按先前定的计策领着弟兄们不再回到船上,那时官船上厮杀正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码头上,并没有人顾得上我们的行踪,得以顺顺利利地来寻大人。”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怕误了大人的事,末将中途经过一处马场时还抢了马。”
“你呀。。。”潘从右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吩咐众兵丁坐下歇息,又让狱卒开了房间,将范新城让到自己房中,胡应麟静静地坐在椅中,双眼微阖,不知是在休息还是睡着了。
潘从右给范新城倒了杯水,范新城连忙接过抿了一口,继续道:“如果小谷捕头的进展顺利,此刻应该已吸引张回离开宿迁了。”
潘从右道:“这孩子胆大心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年轻人。”
“该是胆大妄为才对。”小白笑了笑:“假借大脑袋丢失玉石之际,封锁水手的视野,又借撞船的由头,让我们三人偷偷下了船,随后扮做若无其事,公然停泊在宿迁码头,借此吸引张回追击,这小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连绵不绝,换做是我也会晕头转向,等发现真相已然迟了。”
“是啊,若是一步错,满盘皆输,”潘从右沉声道:“所以决不能教小谷被张回发现,既然咱们的人齐了,接下来就要星夜兼程赶到京城,胡大人到了京城,那么张回的追击将彻底丧失意义,小谷才能解除危机。”
“是,大人!”范新城站起身,躬身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