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离去后,苏山还在原地站立不动。“真是奇怪啊。”他低头,看向右手两根手指中间捏着的,仅剩下的那一支火柴。那名家丁刚刚夺走的是那装满火柴的火柴盒,至于剩下的苏山手中的这支,估计因为知道失去火柴盒后苏山没有办法再引燃火柴,所以剩了下来,没有将其一起拿走。“严禁明火吗?”苏山喃喃自语,摇头苦笑。离开的家丁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他原先的打算,在此刻全然落空。失去了火柴盒以后,靠手里的这支火柴,他是怎么都没有办法点燃地面的枯枝落叶,从而将它们变成草木灰。苏山回头,看向书房方向。果不其然,在书房窗后,是张望的徐源。转过身来,朝徐源挥挥手,向他示意了一下,苏山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那一小堆枯枝落叶上。无计可施?不见得。苏山在没有火柴盒了之后,不代表别人没有,例如徐源,他在书房,和花园仅仅一墙之隔。只要需要,苏山完全可以跟徐源借用一下,完成刚刚没有完成的行动。不过苏山不打算这样做,他有很大的概率能够确定,要是重复之前的行为,极有可能又会有家丁出现,制止他的行动,并夺走火柴。从家丁表现就可以知道结果的事情,何必因为愚蠢再去重蹈覆辙?苏山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失望的表情,诧异过后,是了然。这名家丁能够靠近他,而且还是跟之前其他家丁所表现出来的都不一样,无非有两种可能性。将手上剩下的那支火柴放进裤兜中,苏山双手握持笊篱,将地上的枯枝落叶朝着灌木旁边扒拉,让其贴近灌木。刚刚为了引燃,避免枯枝落叶燃烧后的火焰灼烧到灌木,他刻意在两者中间预留了一段安全距离。现在既然没办法将枯枝落叶制成草木灰了,自然又得绕回到老办法上去。埋,按照纸张上的信息,把枯枝落叶给埋了。大方向上没错,小方向还可以进行修改。做完手上的事情,苏山放下笊篱,朝后走去,去拿需要的工具—铁铲。一:这名接近他的家丁,具有特异性,和那些不敢靠近他,刻意和玩家保持距离的家丁不同。二:这名接近他的家丁,和其他家丁其实一样,之所以会接近他,完全是因为他即将点燃火柴。这便是苏山从刚刚那名家丁一连串行为中,窥探到其背后隐藏的东西。苏山停下脚步,弯下腰捡起铁铲,走回原地。那时,因家丁出现以及家丁的行为,产生诧异之余,他没有任凭情绪控制大脑,依旧在尽力收集各种微小细节。第一点可以大致排除,苏山比较倾向于第二点。那名家丁,急,太急了。从出现,夺走他手中的火柴盒,到离开,短短的时间,连一分钟都不到。其中,家丁靠近他,和他处在面对面的距离,十秒也无。家丁行为表现出来的,和他的态度,以及口中所说的严禁明火的严厉措辞不一样。本来苏山还以为他会遭遇惩罚,结果这名家丁就那么走了。是的,他快速的离开了。明明火在言家,应该是禁忌,至少花园范围内,严禁出现。结果苏山受到的最大惩罚,不过是被没收火柴盒。那么很有可能,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因素,促使这名家丁连惩罚他的时间都没有,急着离开。“靠近我吗?”苏山真的很好奇,靠近他们这些进入的玩家,究竟会对家丁产生什么影响。还有就是…火。明明不愿意靠近他们这些玩家,日常生活中还刻意保持距离,可在他即将点燃火柴之际,家丁抛弃了过往的坚持,靠近了他,只为制止他点燃火柴。接触的时间很短,不,用接触来形容并不准确。他们最靠近的时候,也不过是指尖与指尖,中间一个火柴盒的距离,根本没有身体上的接触。但从家丁出现,接近,到离开的短短几十秒时间里。这点时间,足够证明火在其中的关键性。“火吗?”苏山拿铲子铲土的动作一顿。久久没有进行下一步,整个人像是一尊凝滞住的雕像。昨晚的遭遇,今晨的发现,刚刚家丁怪异行为背后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信息…有一条线,可以将它们串联在一起,指向明确的那个答案。“火啊。”苏山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现在他终于可以确定,这些家丁不是人,毕竟人可不会怕火。但要说它们是鬼,也不一定,两个游戏的经历,他可没有遇到过这么温和的鬼。连触碰到禁忌,它们所畏惧之物,他都没有受伤,乃至于有生命的危险。他该没事吗?不会有人希望自己有事。可在这种应该有事的节骨眼上他没事,这种感觉,着实是奇妙,还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平复了一下脑中纷乱的思绪,苏山用铁铲从地面上铲起了薄薄的一层沙土。然后均匀的洒在堆放起来的枯枝落叶上面,依旧只有薄薄的一层,大概盖住即可。没必要挖,必须刻意弄个坑将枯枝落叶埋起来。他现在的做法,也是埋,只不过埋得特别浅。这是苏山的备用计划。未虑胜,先虑败,他在做某件事情之前,总是习惯性的会多弄几个备用计划,从而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看上去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和纸条上提供的信息相比。可他刻意把枯枝落叶埋得如此之浅,本就是很有针对性的举措。枯枝落叶放着不管不行。作为花匠,他本身就有维护花园环境的职责。当成垃圾扫掉也不行。按照先前的那个想法,枯枝落叶存在着绿植本身的一部分养分,将其扫除之后虽然地下的尸体没办法争夺养分了,可绿植同样失去了养分回流的机会。那么只有距离,将枯枝落叶埋得浅一些,距离地表更近,离地下的尸体更远。从而保证在两方的争夺中,让绿植获得更多枯枝落叶产生的养分,而尸体获得的较少。:()即死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