茑萝仙子大笑道:“当年的事你还有脸说?我本来不想害你,可惜你不知轻重,竟妄图以月华咒来控制我的法宝。现在你中了我的紫辰白花瘴,凡事可由不得你了。我叫你当牛做马,你又奈我何?”
青目魈喘着粗气,问道:“茑萝仙子,你究竟想怎么样?”
“冥火金尊,你我好歹有过数年温存,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素来务实,只要你替我卖命,我不会为难你。”
冥火金尊啐一口唾沫,道:“我若不从呢?”
茑萝仙子双掌聚气,左阴右阳,指尖相合,再拉出一把长达半米的金色弦丝。只见她玉指轻扬,一阵妙音即刻由弦丝漾开。旁人听这乐曲都觉美妙非凡,唯独冥火金尊和青目魈,因周身奇痒难忍,翻在草丛间,又是笑又是哭,滑稽无比。
茑萝仙子停下指头,对冥火金尊说:“你身上的紫辰白花瘴平日里不会发作,只要我稍加催动,你便会痛苦不堪。不怕告诉你,只要兕虎神君不破阵重生,你便是有本事联合天、境、神三魔,也休想逃出我的控制。你要怪就怪你自己贪念太甚。我与你结盟,许你共享五麝神鼎,你已占尽便宜,你却不知节制,竟想威胁我。我再问你一句,你服是不服?”
冥火金尊趴在地上,抬头盯着茑萝仙子,咬牙切齿道:“不服。我死也不服!”
茑萝仙子撇嘴一笑,四下扫一眼,对岩华尊使说:“岩华尊使,你可见过活人以口鼻作恭桶的?”
岩华尊使即刻明白茑萝仙子所指,道:“便溺之物污秽不堪,以口鼻作恭桶之用,未免……”
青目魈爬到冥火金尊前头,对茑萝仙子说:“我们尊主乃一方魔王,岂容你这贱妇如此侮辱?你只冲我来,放过尊主,便是将我形神俱灭,我也绝无半句怨言。”
茑萝仙子嗤笑道:“你倒忠心。本来我茑萝仙子对忠心之人最是赏识,可惜你跟错了主人,忠心便成了愚蠢。你既然要尽忠,我成全你便是。”她回身对岩华尊使道:“后面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来教你吧?”
当日岩华尊使回了望春庭,便一头钻进丹房,玉娇娥好生撒娇,他也没有搭理。玉娇娥早看出他的心事,却故意问他:“你一回来便没个好脸色,什么意思?”
岩华尊使闭目喝道:“你懂什么?”
玉娇娥道:“我不懂,你倒是教教我。”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狄樱已经对我起疑心了?”岩华尊使双眼微睁又合上,说,“她今日叫我当着那许多人的面羞辱青目魈,又何尝不是在警醒我呢?”
玉娇娥倚在岩华尊使后背,尖声道:“狄樱虽然厉害,你也不必这样怕她呀。”
岩华尊使低喝道:“狄樱其人心狠手辣,你哪里见识过。她现在已经起了疑心,恐怕……”
玉娇娥笑道:“是不是你太多心了?你不是说,你跟冥火金尊私下往来不过三四个月,而且素来谨小慎微吗?狄樱纵然神通广大,应该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发现我们跟冥火金尊的关系。就算她怀疑你又怎样?总不能无凭无据,便对你这劳苦功高的长老动手吧。”
岩华尊使摇头道:“我有不祥之兆。狄樱性情乖张,叫人琢磨不透,我们在她手下,迟早要倒霉的。更何况,她心思细密,城府极深,那冥火金尊魔功了得,又非莽撞之辈,竟折在她手上。今日冥火金尊尚可保命,明日若轮到我,怕是尸骨无存。”
“难不成,你真打算造反?”
岩华尊使示意玉娇娥小声些,哑着嗓门说:“我们还有选择余地吗?狄樱这个人我是了解的,我们不早做打算,来日定要做她砧板上的肉。你当她把望春庭赐给我住,当真是重用我?她只是想把我留在翠鸢岛上,时时看住我罢了。”
玉娇娥道:“既如此,你何不请缨辞去翠鸢岛主一职,迁去外岛?”
“不行!我们东海二十四岛现有岛主十一人。除了我和九头翁,哪个又说得上话?我当真离开望春庭,迁去外岛,九头翁正好顶我的位子,他再举荐亲信做蛊毒岛主,到时候我在东海还有什么地位?要我那般活着,我倒情愿一死。”
岩华尊使的想法,尽在冥火金尊意料之中。他们二魔先前在出入东海的弟子身上,以种蛊之法借体传书,持续了两三个月。这日冥火金尊惨败东海,此后十来天,彼此未有联系,直到那天东海下了大雨,阵仗大得很,又是电闪又是雷鸣,雨水却十分有限。起初并无异样,雷鸣频响之际,却有五只体肤金黄的林蛙从天而降,只落在望春庭院内,不声不响跳入正殿,躲在犄角旮旯。
待岩华尊使回了望春庭,欲入丹房修炼,那林蛙竟齐声鸣躁。岩华尊使将林蛙吸入掌心,玉娇娥瞥去一眼,问:“我们望春庭从来不见这等林蛙,你可知其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