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桑刚要说话,二人突然穿透冰囊,又来到另一个冰囊。血影流珠盘旋一周,回到顾乘风手上。二人左右瞧瞧,起初并未发现现在这冰囊与先前的区别,直到顾乘风留意到冰囊上虹彩的色泽稍有不同,问道:“沐师妹,你可还记得方才那个冰囊,虹彩依序是什么颜色?”
“当然记得。”沐秋桑不假思索,道,“赤、橙、绿、蓝、靛、朱、紫、茜、黄。”
顾乘风道:“可是你再细看这冰囊上虹彩的颜色。”
沐秋桑道:“赤、橙、绿、蓝、朱、靛、紫、黄、茜。我明白了,这奇门阵法一定是由许多冰囊组合而成的。要破这阵法,必须找到不同方位冰囊上虹彩的色泽变化规律。”
顾乘风笑着,将冰囊方位及各自虹彩序次标在左手掌心,说:“我们试看看,兴许可以找到出路。”
二人本以为洞悉了破阵之方,便可马上逃出去,然而冰囊一个接一个地闯,二人脑子想破,却参不透个中玄机。闯过四十七个冰囊,二人已精力无多。顾乘风摊开掌心,将他记在掌心的图符映在半空,细细看着,叹道:“这冰囊虹彩之异若穷尽九色变化,怕是有百万之数。且不论这冰囊究竟有多少,单是推敲出这九色变化的规律,已不容易了。”
沐秋桑若有所思,说:“师兄可知,凡间有一种玩意,叫作九连环?”
顾乘风道:“九连环?确有几分耳熟。”
“九连环以九环结结而成,大家公子小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欲解开那九只环,须三百四十一步,其设计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沐秋桑道,“我总觉得这冰囊上的九色虹彩兴许是由九连环引申而来,每个冰囊对应一步解法。”
顾乘风叹道:“若当真如此,我们纵然逃得出这冰囊阵,要逃出栖霞谷,恐怕是不可能的。”
沐秋桑道:“其实叫我说,当真住在这栖霞谷,也未尝不是好事。”
“师妹何出此言?”
沐秋桑面色绯红,说:“师兄,其实不瞒你说,我对什么仙魔之争、飞升天界实在没有半点兴趣。这栖霞谷风光如画,与世隔绝,能在这谷中远离世间纷争,有什么不好的?”
顾乘风笑道:“那花禅婆叫你为奴为婢,你也愿意?”
沐秋桑抬眼望着头顶五彩斑斓的霞光,说:“师兄莫非忘了,我是打小便被卖来卖去,为奴为婢的。不过——”沐秋桑目光落在顾乘风脸上,犹豫片刻,又说:“两位师姐肯定不会愿意被困在这里吧。她们自小长在山中,早有仙名在外,自然不像我这般胸无大志了。”
顾乘风道:“柳师妹本是世族之后,对奇门术数虽无多少研究,对九连环这种玩意儿一定不陌生,若她在这儿,我们合三人之智,兴许还可以找到出口。”
二人闲扯了片刻,各自乏了,遂打坐休憩。也不知过了多久,顾乘风体内的鸠尤神剑突然涌至印堂,将他惊醒。他屏息凝神,听到些许异动,睁开双眼,对沐秋桑低声道:“师妹,你听,似乎有人正在附近。”
沐秋桑才将真元运至听宫穴,一道玄影便闪在冰囊绚丽的虹彩之上。顾乘风放出鸠尤神剑和天罡猎月檠,正欲攻袭那玄影,那玄影即刻现出三人身形,竟是柳浊清、常朝云和一个半面烧伤的男子。柳浊清甫一现身便跳上前来,拉着顾乘风的衣袖嚷道:“师兄,你未受伤吧?”又扭头看看沐秋桑,问:“师妹,那婆子可为难你们了?”
沐秋桑浅笑道:“为难倒谈不上,不过……”
顾乘风盯着那半面烧伤的男子,此刻认出他来,惊呼一声“是你”,又道:“你竟还活着。上次我们仙界众道在天禄岛与你师父斗法,只见你两个师兄,我还以为你已经身故了。”
那男子苦笑道:“我能活到今日,多亏了花禅婆婆收留。其中曲折,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