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跑一边把扑棱个不停的八耳夹在腋下,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你这么厉害,被人盯上把你抓去烤了吃怎么办?”
八耳瞬间消气:“咯!”
“别咯了,回去给你喂点黍米,压压惊!”
看着三枚防贼一样,越跑越远的小身板,黑脸捕快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到她脚上的麻线鞋,他浓眉紧皱:“救济粮衣入冬便已发下,怎的还穿着麻线鞋?”
小衙役挠了挠头,“听口音怪别扭的,外地来的吧。”
忽而身后传来一声大吼:“邢捕头!”
围着小木屋的衙役们个个神情激动,朝着黑脸捕头所在的方向疯狂挥手。
“邢捕头,陆少卿的猎犬真从土里刨出了东西!”
——
云开雾散,雨势渐微。
三枚拽下趴在肩上耍赖的八耳,深一脚浅一脚回到了暂时歇脚的破庙。
甫一进门,就见墙角处鬼鬼祟祟蹲着两个男人,凸嘴塌鼻的那个紧抱着三枚的木箱子,另一个獐头鼠目的,手里则拿着把匕首,正使劲往箱子上划啊刻的。
双手抱胸,三枚轻哼一声,“多年不见,我竟是不知,海门居然还养起了耗子。”
安静的破庙突然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女声,将做贼的两人吓了一大跳。
原本就蹲得发麻的腿一阵酸软,眼看身子一个不稳就要摔倒,他们忙甩开三枚的木箱子,腾出手去撑着地面。
“当!”
木箱子撞到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三枚眉尾一挑,“八耳。”
她的话音刚落,头顶猛然跃过一个黑影,小野鸡嘹亮地啼了一声,接着呈抛物线直直俯冲而下,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了木箱子。
头顶的紫色单冠稳稳地顶着木箱子,在半边海门下人目瞪口呆的注目下,八耳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地走到三枚的身边,慢条斯理地将冠上的木箱子轻轻地放到地上,最后两个豆眼,极其轻蔑地扫了那两人一眼。
那两人没被八耳不屑的态度刺激到,反而看见三枚一脸从容地坐到木箱子上,脸色骤然一沉。
凸嘴塌鼻的男人率先出声,大喝道:“序三,你胆敢坐它!”
三枚耸了耸肩,“我的箱子,你管不着。”
“你。。。。。。”
“达西!”
獐头鼠目的男人按住了暴起的弟弟,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眯着一双眼睛,从头到脚打量了三枚一眼。
被唤作达西的男人不愤,凸嘴一张,唾沫横飞,“远东大哥,那异客就被她锁在箱子里,我分明感觉到了!”
“她刚才还骂咱们是小偷!”
“啧!”
涂远东鼠目一瞪,眼中戾气一射,吓得凸嘴的涂达西瞬间噤若寒蝉。
转头就换上了虚伪的笑脸,涂远东朝三枚道:“序三,好久不见。”
三枚歪了下头,姿态散漫。
涂远东转了转手中的匕首,意味深长地朝半空比划了几下,“寻尸五门,各有赛道,水里的异客向来归我海门所管,如今你却越了界,擅自将它纳入了锁魂箱。”
“序三,你想作甚?”
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三枚伸了个懒腰,悠悠答道:“你们其他几门寻尸人,爱怎样画地为牢我不管。”
“我只认一条,只要有冤魂能敲响我山门序家高挂棺椁之上的梦铃,不管上山下海,还是飞天遁地,我都必将为那亡灵寻尸化怨,带它魂归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