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有依言将绸布打开,拿出包裹在里头的黄灿灿的金元宝,小心翼翼地放到碗里。
三枚眉头挑了挑,心里咋舌:“竟,如此舍得。”
将堂内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尽收眼底,她特别心安理得地将碗重又收回了袖中。
“啊!”刚想转身的三枚突然想到什么,伸出一根食指,“在下还需一条渔船。”
“不行!”
坐在老族长右手边又一垂暮老汉,闻言直接拍案而起,“女人怎么能进海呢!更别说上渔船!”
不同地方的渔民,都有各自不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禁忌。
比如出海船只上不能有女子,比如吃饭的筷子不能平放在碗上,还比如搬东西时,绝对不能说“翻过来”。。。。。。
小渔村的禁忌尤其多,除了上头所提及的,还有一条——女人不能进海,甚至连船都不能登上!
“女人要犯晦气的,冒犯到海龙王,一个海浪随时就能把船掀翻,到时带累了我们后面出海的渔船怎么办!”
“渔船不能给!你个小女娃也不许进海!”
“怎么总有女人想要进海,一点不自量力!”
他的话直白也难听,挤在一群妇女中间的几个年轻女孩,听完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哦,可否请您具体说说,女人怎么晦气了?”
老汉沉脸:“女人□□流经血,血腥污糟,不吉利。”
三枚:“哦,女人污糟,那你们这些从女人□□生出来的男人,就那么干净?”
“还是说,你们跟那西天取经的猴儿一般,都是石头里蹦出来,无父也无母?”
“竖子,无状!”
老汉被三枚轻飘飘几句话气成了河豚,颤抖着手怒指着三枚。
三枚却笑得淡然,状若不以为意,又点了点头,“啊!那看来你重孙的右脚,也是不要了。”
老汉的重孙,便是早先胖子在门口吹嘘时提及的大工。
在场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大工自那日后便一直高烧不醒,现今那脚已是开始腐烂了。
“你!”
被戳中软肋的老汉,顿时勃然,被老族长扫了一眼后,气焰瞬间萎靡。
他颓然跌坐回圈椅里,“可。。。。。。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啊。。。。。。”
活人定的规矩,到头来反被规矩框束,简直糊涂!
三枚摇了摇头,顿觉索然,便欲离去。
“规矩可以遵守,自然也能打破,端看你的心中,孰轻孰重。”
直到此刻,从未正眼认真看过三枚的老族长,才终于开始抬眼打量起了她。
但三枚早已转身,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小小的身影,明明看起来瘦瘦弱弱,却挺拔如松,如山之岿然。
就在她快要跨门而出的时候,老族长忽而道:“异客你带走,我那侄孙的腿,亦不能废!”
就在堂内人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气氛又开始低沉下来的时候,三枚清脆的声音,自祠堂之外,随风悠悠飘了进来。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