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把酒倒满递出,越重霄心中有事,来者不拒。一直饮到月上中天,越重霄胸中郁气不减反增,终于意识到借酒浇愁对他无用,搁下酒杯起身告辞。
誉王又叫住他:“你忘了一样东西。”
“什么?”
誉王命人呈上一把短刀,正是越重霄随身所佩的那把,被王得全收缴后他又特意取了回来。
“如果我没看错,这是父皇的刀。”
越重霄双手接过,短刀沉重且冷。
他想起第一次拿到这把刀的时候。
那时越家兵败倾覆,百姓对其恨之入骨,属下建议越重霄就此遁走,隐姓埋名,虽然从此就要永背骂名,但至少可以捡回一天命。
越重霄拒绝了,孤身返回京城面圣。
大殿之中,圣上居高临下,喜怒不辨。越重霄以命发誓,越家绝不可能背叛晟朝。
圣上静默良久,丢下一把短刀,给了越重霄两个选择:要么自裁保全越家最后的尊严,要么永禁灵州,日日接受羞辱。
越重霄捡起刀,选择了后者。他不怕死,但他需要活着。
“是,这是圣上赐我的刀。”
每一个无眠的夜,越重霄握紧短刀提醒自己,不明真相,不报大仇,誓不罢休。
可是现在,他无法否认,他的心越来越贪恋待在虞雁书身边的快乐。
他不配快乐。
更不配生出占有虞雁书的妄念。
他是尘泥,但她是明珠。
离开誉王府邸,越重霄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距离白雾村越近,他越惶恐。
心底有道声音在提醒他,该清醒了。
越重霄仰起头,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却照不进他的眼底。
等到满庭芳找出控制寒毒的办法,他就同虞雁书和离。
做下这个决定,越重霄用力按住心口,直到将所有不该有的妄念藏到最深,这才终于抬手敲门。
“吱呀——”院门没锁,顺着他的力道撇开缝隙。
不对,越重霄心神一凛,自从出了杀手的事虞雁书便格外紧惕,绝不可能忘记锁门。
除非——
越重霄推门入内,院中摆设整齐,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唯有门上多了一支飞镖,深深钉住一张字条。
“想要救她,来清溪台。”
刹那之间,越重霄血液凝固,虞雁书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