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环境使然,也与个人秉性有关。
戏还未开唱,周聪聪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与周遭熟络的人攀谈,显得游刃有余,风度翩翩。
不多时,一阵清香之气飘来,他侧头凝望,见到王黎黎穿着一套花色的旗袍,款款落座在自己的身边。
“哎呦,王小姐果然是七家镇最漂亮的明珠啊。”周聪聪笑着恭维了一句。
王黎黎缓缓抬起圆润白皙的右腿,交叠而坐,轻声回道:“周团长,也是风度翩翩,惹人注目啊。”
“哈哈。”周聪聪大笑,双眼瞧着戏台,傲然道:“可惜了,我早已有婚约在身,不然……王叔保不准就上门提亲,撮合撮合我们。”
这人是煞笔吧?王黎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也懒得理会对方莫名自信的话,只笑着岔开话题:“倒是不记得,周公子什么时候对戏曲也感兴趣了?”
“随便听听,凑凑热闹。”周聪聪端起茶杯,心里已经猜出来,王黎黎为什么会坐在自己身边了。
他的智商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性格过于傲慢。在他眼里,整个家族,只有他和他爸能算是个人,其余者皆是工具人。就连自己的生母,在他眼里,也与那些“乡村豪门的妇人”没什么区别。
这一度让他很痛苦,总有一种周遭没有同类的感觉。
二人稍稍沉默了一下,王黎黎再次率先开口:“高家的人,刚刚找过我,说刘堂丢了。”
周聪聪放下茶杯,挑眉笑道:“是吗?”
“上一辈,有很多事情,我们都不清楚,也看不懂。”王黎黎灵动的双眸瞧着戏台:“就拿周叔和我父亲来讲吧,有时吵架如仇人,有时又好得像亲兄弟,这变来变去的,让人琢磨不透。所以啊,这一点对高家来说也一样。不到最后关头……事情还是不要做绝的好。彼此留点回旋余地,日后交流起来也有话说。”
周聪聪翘着二郎腿:“这话我没太听懂啊。”
“刘堂是高老爷身边的管家,他来这里是为我父亲祝寿。这人丢了,我王家自要负责。”王黎黎声音逐渐变得冷淡:“我已派人去寻找,如若他是自己走丢了,那还好说。可是……他要是被我们在谁手里找到,那事情就复杂了。这不是针对高家,而是不给我王家面子。”
“你能找到嘛?”周聪聪看着她,笑眯眯道:“要不然,也让我的士兵帮帮忙?”
王黎黎皱了皱眉头,与其对视,而后者表情轻挑,根本就没有说人话的意思。
在周聪聪看来,王黎黎此刻暗示自己交人,那纯粹是为了搞平衡,让周家与高家交恶,而王家从中周旋,可以两头买好。
所以,他才不说人话,也更不可能真的把刘管家交出去。
王黎黎瞧着他,沉默半晌,突然岔开话题:“昨夜秋掌柜被杀的地点,其实很奇怪。我让朱管家查了一下……他也是偷偷潜入我父亲办公室的。”
周聪聪愣了一下。
“秋掌柜在我王家二十多年了,从未有过异常举动。”王黎黎轻声询问:“你说,他趁我父亲不在,去办公室干什么?”
“你王家的事儿,我怎么知道?”
“在我眼里,从来就没有死无对证的事儿。人只要活过,就一定有痕迹。”王黎黎适可而止地说道:“我准备,让朱叔找个机会抄了秋掌柜的家,或许他家里人知道一些什么秘密吧。”
周聪聪在桌下攥了一下拳头,突然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了。
这女人似乎很聪明,不像其他人那样蠢笨无脑,呆呆傻傻的。
“堂会快开始了,”王黎黎看着戏台:“这戏怎么演,我就怎么听。”
周聪聪也不再吭声,只若有所思。
过了一小会,台上锣声作响,好戏准备开场。
“刷,刷!”
就在这时,两位年过五十的老人,很突兀地出现在茶桌旁,一左一右地坐在了周聪聪身边。
两位老人,一男一女,老头精瘦,身着赤色长袍;而那半头白发的老妇人,则是穿着青袍,体态略显丰韵,脸颊皱纹不显,似乎保养得很好。
老头名叫烈阳,老妇人名叫青冰,俩人是一块睡过觉的师兄妹,也是周家圈养的神通者。
王黎黎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们,所以才主动打了招呼:“两位前辈好。”
“好。”
“好。”
二人微微点头,以作回应。
……
不远处,围观的人群中,任也等人挤开了一条道路,来到了靠近戏台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