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当事人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知道报团取暖,相互吐槽师傅宅心仁厚,偏心也像模像样。
“同样是当徒弟的,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觉缘越想心里越不得劲,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真是家门不幸,师门不幸啊!碰上李长平这么个鬼滑头的懒货,连点轻功都懒得学。拳脚功夫更是没话说,差得离谱。”
“怎么那个当爹的是草包,这一个二个小的全是有样学样,将草包的憨货样,染了个十成十,丢人!”
尉迟嫣听他碎碎骂,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骂了那个皇帝?
既然如此,骂了狗皇帝,就不能骂我了哦。
“什么染了个十成十?”
突地一道诡异的声音自二人身后缓缓飘起,吓得两人神同步回头,在看清来人之前,险些破口大骂!
“你奶……嬷嬷最近可安好啊?”
“她最近还好。”李梵眼里满是清澈的愚蠢,顺着二人转身看自己的空档,正好看见青龙狗狗祟祟趴在墙头。
他说:“师傅,我就说吧。你看青龙的轻功不用在正途,整日尽干这些梁上君子的勾当,你还要我学。”
“要你学,是打算让你以后夺权篡位,打不过人家,也能跑得快点。”觉缘满脸嫌弃地看他,愤愤道:“别人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样的,青山没有,偷抢也干不过人家。你是真废物啊!”
李梵:“……”
李梵:“是废物,也是你徒弟。”
觉缘撇嘴,猛地抬手给了他后脑一巴掌,骂道:“出了四皇子府的门,你在外别说我是你师傅,真的丢不起这人。等我抽空给你写个出门在外日常手册,真怕你在外面丢我的脸。虽然你的脸面固然重要,但我的脸面也十分珍贵。”
此番话,可谓是苦口婆心,说着说着,那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像是又要抬手给他一巴掌。
“出家人不说秽语。但你是真的不成气候,你爹是个怂包,你们这一辈的全学他装孙子。他现在是躺在床上瘫了,他家老三就敢胡作非为。那要是两腿一蹬,估摸着宫变造反,也就你还在这儿染不染。”
他想想,又骂道:“李长平,你真是榆木脑袋,不知道着急打算,再等等有你好果子吃!到时候那老三要把你脑袋也都拿下,你就知道着急了。”
李梵:“……”
尉迟嫣默默举手示意,觉缘点点头,“刺头你说!”
“我觉得师傅言之有理!”尉迟嫣上来就顺着觉缘的意思,可给他哄得心里一阵舒坦,转头批评李梵,“不得不说,咱们不抛开事实来谈,阿巳这事儿做得确实离谱。坐等着别人打上门来,实在太过怂包了。”
“不过。”她陡然话锋一转,又看向觉缘,“师傅,阿巳固然有错,但在少处。丞相那老东西现在正是要争权夺利的时候,阿巳在朝中无人,除了快要致仕的韩太傅之外,实在没人结盟。上比不得老东西,下还被皇帝削弱母族压制,可谓两难境地。侯府主事的是舅母,表亲尚未得到像样的官职,只靠长公主殿下一人,哪里顾得了首尾。您如今对他恨铁不成钢,也换不来一官半职,只是徒增烦恼。”
“徒有实力,但人脉不足,也是寸步难行。”
觉缘频频点头,显然尉迟嫣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惋惜道:“可惜十五一辈没能留下来一个能在朝中谋事的主,这会儿更是双拳难敌四手。咱们算是吃了哑巴亏。”
“嫣儿,依你之见,咱们接下来还是以静制动吗?”他也不避讳,就此同尉迟嫣谈论起来。
李梵也看向她,两眼满是期待。
“目前形势来看,只能等等。”尉迟嫣笑了笑,也不将此事说得绝对,“云小姐刚刚与我说了个大概,云大人手上有一本逆贼名册,只要能拿到,那么丞相一派必将土崩瓦解。但他藏得太深,至今无人得知那名册在何处。”
“长姐今日过来也说了诸多,我与她说好,待到京中哪家公子小姐举办宴会,让她捎我一程去见见世面,实则为打听些消息。各家贵妇人凑在一块,家长里短说不完,说不定我能听到些什么。到时候筛选些可靠的人,让长公主提拔上去,以为阿巳保驾护航。皇帝年迈病弱,也会提防丞相,阿巳能顶上与之分庭抗礼,相互制衡,他自然是乐意的。”
觉缘顿首,笑道:“此话有理。”
李梵会意,接着说:“我如今沉寂,待到官员提拔之际,上书谏言。陛下便会以为我厚积薄发,对我看重更甚,认为我是皇子中最为可靠的。”
“就是这样。”尉迟嫣笑,“我们不过是效仿丞相所作所为,届时皇帝自然晓得个中厉害,就算不看重你,也无可奈何。”
“皇子们多是中庸不堪重用,皇帝心仪的继位人选,怕是斗不过丞相。”
觉缘幽幽道:“皇帝自己都斗不过,更别说他儿子。”
此刻,一个被误伤的皇帝儿子轻轻碎了。
尉迟嫣瞥了李梵一眼,笑容渐深,“师傅,误伤阿巳了。”
觉缘闻言,觑他一眼,“他只有他娘一半的智慧,可惜了。”
顿了顿,他定定地看着李梵,语重心长地说:“当年皇帝用许家数人换得皇位数十年,如今你必须用皇位保全许家百年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