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的几个兄长,还有侄子侄女,只顾为财产不断争吵,祝砚安在旁格格不入的红了眼圈。
他也不知道是为自己哭,还是为盛齐林哭。
直到宋知韫的电话打来,他连抬手接电话的力气都没有,电话被自动挂断,然后又响。
在听到宋知韫呼唤他的时候,那样温柔又关怀的声音,他情绪忽然就控制不住。
宋知韫听到祝砚安说这个消息,也被吓住,沈见微之前和她说情况还好,怎么忽然就去世在了新年当天。
“你还好吗?我马上来医院。”
宋知韫察觉到祝砚安的情绪不对劲,去房间拿上包和外套,就要出门。
“你不要过来了,盛家的事,你插手会不方便,待在家里等我回来好吗?”
盛家这一团腌臜事,她怎么舍得让宋知韫瞧见,何况,有些事情他也该学着自己处理了。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他在电话里跟宋知韫承诺。
挂掉电话,宋知韫瘫倒在沙发上,盛齐林的忽然死亡实在是意料之外。
在即将有大动荡的盛家,祝砚安又当如何,可宋知韫作为宋家人,没有立场,没有身份去插手盛家的事。
不知道盛家那几位会对祝砚安这个养在外面的儿子怎么看,他又是否能在这场争夺中保全自身。
宋知韫不知道,想的心烦,决定干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
去书架上找出一部电影碟片放进投影仪,是老版的《傲慢与偏见》。
从前看的时候,祝砚安说伊丽莎白和达西先生都是勇敢的人,而他,不够勇敢。
宋知韫没去细究祝砚安的这句不够勇敢,因为她也不够勇敢。
她从小被爷爷教导,走的是大家闺秀的路,她代表了宋家的脸面,时刻谨记要端庄识大体,却少了恣意,很多事情她不敢做,更不能做。
所以对于祝砚安,宋知韫做了很多,但做不到的更多,就像如今,她实在帮不上什么。
茶炉里还是煮着一壶碧螺春,宋知韫浅尝,却觉得和祝砚安泡出来的不一样,祝砚安的茶,茶汤永远清亮。
等他回来,宋知韫想问问,究竟是怎样做的。
她想他快回来。
投影仪的画面定格在伊丽莎白和达西先生的婚礼,门锁转动,祝砚安的黑色大衣在雪地很惹眼。
在医院待了一天,祝砚安看着憔悴了许多,宋知韫听到声音,去门口牵住他。
看他微红的眼圈,宋知韫那些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
措不及防的拥抱将宋知韫拉入怀里,她感受到祝砚安身上还带着雪里的寒气。
宋知韫知道,这样的动作是祝砚安需要她的表现,他很少这样紧紧的抱着她,他需要她的安慰和陪伴。
“阿砚。”宋知韫任由他抱着,轻轻叫他。
祝砚安只沉默,宋知韫知道,对于祝砚安来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他的亲人了,但……
“你还有我,阿砚。”宋知韫说:“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十五岁时失去母亲的祝砚安听到宋知韫这句“永远在你身边”的承诺,二十五岁失去父亲的他再次听到这句话。
对于盛齐林这个并不称职的父亲,祝砚安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甚至站在他的角度,他应该很很这个父亲。
但他又真的恨吗?
他始终无法下定这份决心,他和他妈妈一样,有颗太过柔软的心。
祝砚安曾经告诉过宋知韫,祝时到死都没有说过,她恨盛齐林,她只觉得她对不起祝砚安,从来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