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有丁有一次稍微写得不好,袁炜就大骂道:“你怎么得名‘有丁’,不如叫‘余白丁’。”
事后到处宣扬“余白丁”这个外号,傲慢无礼深深刺伤了余有丁,也让申时行、王锡爵为之不齿。
看到余有丁这个态度,申时行知道他心结还未解开。
也是,自己也还没解开。
于是便转移话题:“元驭兄(王锡爵)突然被迁去辽阳,以为辽东巡抚长史,真是让人想不到。辽东苦寒之地,他一介南人,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他被选为东宫侍讲,说明有人向西苑举荐,此次当是重用。边事乃军国之事,历练一番,回京必定会擢升。”
“丙仲兄说得有道理。元驭兄想必很快会脱颖而出,成为我们这一科的翘。只是这番历练,不要太伤累到他。”
两人对视一眼,心有默契。
既怕兄弟吃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壬戌年同科三杰,申时行是状元、王锡爵是榜眼、余有丁是探花,同入庶吉士,共在翰林院。友爱互助,兄弟情深,被传为美谈。
现在王锡爵不知何故,入了太子法眼,进西苑为东宫侍讲。现在又去了辽东历练,想必很快就会高升,窜到大家前面去了。
回不去,再也回不去了。
走到二楼,突然听到大厅有人在吵闹。
“李贽才学浅薄,窃据高位,德不配位!肆意散播异端邪说,轻义重利,羞辱圣贤,鼓吹穷兵黩武,宣扬无君无父,祸国殃民,罪大恶极!
我要去弹劾他!”“呸!你是什么玩意!也有脸说卓吾先生!卓吾先生秉承阳明心学,新创一派,顺天承意。
扬强国益民之说,行忠君效国之举。你与国与民,无半寸之功,有什么脸去说卓吾先生!”
“我秉承圣贤教诲,遵奉天理大义!”
“呸!你这不学无术、狂妄无知的小儿!”
“我呸!你这阿谀媚上,毫无气节的小人!”
“呸!”
“我呸呸!”
吵着吵着,两伙人就扭打在一起了。
申时行好奇拉住站在旁边的旁观者问道:“兄台,这是怎么了?”
“这是今科的进士们,互相斗鸡!”
另外一位旁观者幸灾乐祸地说道:“嘿嘿,还就今科的进士们,最是武德充沛了。”
旁边有人拍着掌叫道:“好了,好了!龙华书院的占上风了。”
刚才说话的那位旁观者探出头看了看,笑嘻嘻地说道:“据说龙华书院和象山书院一样,学得新学,行得新制。要知行合一,文武兼备。每日早中要强身练体各两刻钟,还请军校当教官。
果真厉害,两个打五个不落下风,还他娘的追着打。这是文进士啊还是武进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