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不多,让余昌德等人觉得冷场了,幸好有三四百附近闲得无聊的百姓,听到消息,终于赶来,站在远处指指点点。
只是在这些百姓们心里,文官哭谏已经失去吸引力。
“这些当官的又在干什么?”
“哭什么啊,他们爹妈都死了?”
“谁知道了。说是上谏,要哭谏皇上。”
“上谏什么啊。现在太子秉政,天下太平。大家都有活干,有钱挣,又什么好上谏的?”
“是啊,别的不说,从嘉靖四十三年,京畿就再也看不到狼烟了。”
“是啊,好好的日子过着,上什么谏啊。贱不贱?”
“走了,走了。现在不打板子了,有什么好看的?”
“是啊,没有把这些当官的扒下裤子打板子,甚是无味,还不如天王寺的和尚,跟水月庵的尼姑偷情有趣。”
“啊,还有这事。兄台,能否展开细说”
风言风语传过来,余昌德等人气得半死,有性子急的人恨不得冲过去,好生呵斥一番。
我们这是在为民请命!
澄清朝纲、众正盈朝,对你们这些百姓是大大的好!我们押上身家前途,为民请命,你们这些人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无知愚钝,还是我们教化得不够,这完全是朝堂上奸臣当道,疏远我们贤臣,重用奸佞小人,才造成这样的局面。
我们今天午门哭谏,是非常值得的!
一队兵马从远处走了过来,哭谏队伍马上变得寂静,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
西苑要下毒手了?
我们终于等到廷杖了!只是廷杖是能搏名,也是在搏命啊,希望那些番子手心怀良知,高举轻打,放过我们。
出乎余昌德等人预料,来者不是他们期盼的东厂番子,也不是锦衣卫,甚至连勇卫营都不是。
来者是中城警巡使,他带着五百警巡兵丁,走到跟前,大声道:“本警接到报案,说有人在午门外喧闹滋事,扰乱正常秩序。根据《顺天府隆庆元年治安管理细则》第二章第十三条,本警奉命将你们逮捕,押入顺天府大狱,等候顺天府按察司审理。”
余昌德几乎被气晕了。
羞辱啊,赤裸裸的羞辱啊!
西苑只派了警巡使带人来抓自己,等于啪啪打脸的同时还吐着口水告诉自己,你们什么档次,根本不配东厂锦衣卫出动,也不配诏狱!
《顺天府隆庆二年治安管理细则》他听说过,据说是新任顺天府尹刘应节为了顺应五城兵马司改五城警巡厅,进一步整饬京城治安出台的条例。
专门打击处置地痞流氓、混混无赖,以及偷盗奸淫、杀人越货等犯罪。
吾等华翰清流,居然被视作地痞无赖?
羞辱啊!
余昌德站起来,刚要大喝一声,可是站得太久,头晕,身子晃了几下,差点摔倒。
幸好身后同伴也站了起来,及时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