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衙役解下腰刀,用刀鞘在监牢栅栏门上狠狠一敲,咣当声响,震得整个监牢里嗡嗡作响!
“敢炸刺闹事,信不信把你拖出来打板子,打死了报个暴毙也没人管!”
监牢里马上安静了,刚才慷慨激昂的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
余昌德眼睛里闪过失望之色。
一群难堪大用的家伙,被两个衙役稍微威胁就被吓住了,以后还怎么做大事!
唉!
可叹啊,我辈正道人士,人才凋零,要是自己身在嘉靖朝,不好,自己可不想做第二个杨继盛。
嗯,还是宣德、弘治年间好啊!
余昌德施施然地站起身来,理了理散乱的髻,又整了整衣衫,一身正色地迈出监牢,中气十足地说道:“走吧!”
其气度,于少保、杨忠愍临刑之前也不过如此。
他如此有底气,就是相信王遴等好友一定会在外面想办法。自己只是在午门前哭谏,文官常规操作,大不了罚俸禄,顶格就是免职回乡。
要是这样就妙了!
好友们一番操作性,自己就会成为因为午门哭谏,被逐出朝堂的铁骨诤臣!
定会名噪天下!
要是在嘉靖朝,自己还担心被廷杖。现在隆庆帝和西苑太子不知为何,断了祖传手艺,不再行廷杖,自己更不怕了!
衙役在前面带路,余昌德跟在后面走了几步,旁边监牢里窜出一人,扶着栅栏大声道:“予德公,你是当代椒山公,我要以你为榜样!不仅学习你的道德文章,还要学习你的风骨!”余昌德被吓了一跳,身子不由地向旁边一侧,看清楚那人模样才恢复神态。
原来是国子监的一名学子,叫梁巍,山东人士,家境普通,完全靠真才实学考进国子监的。只是有些呆板,不识变通,两次国子监监考不过,还回乡参加了一次乡试,也没过。
余昌德冲他和蔼地笑了笑,在梁巍仰慕的目光中,继续迈着四方步向前走。
出了监牢大院,余昌德被四位衙役两前两后地夹在中间,穿门走巷。
弯弯绕绕,不知走了多远,远到余昌德觉得前途漫漫,凶多吉少,心里有些忐忑起来。
终于拐进一条阴暗的走廊,出来后别有洞天,余昌德猛然现,自己被带到顺天府衙中堂。
怎么还在顺天府衙?
自己不是应该去诏狱,去都察院吗?
那里才配得上自己啊!
一肚子狐疑的余昌德被带进中堂里,里面摆着五张公案。
正中间上两张分别坐着大理卿邹应龙,都察院左都御史赵贞吉。
左边单独摆着一张公案,坐着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右边摆着两张公案,上坐着阁老张居正,下坐着顺天府尹刘应节。
余昌德的心骤然变得滚烫!
对!
这样的阵势才配得上自己!
一位中丞、一位大理卿,可惜少了一位刑部尚书,不过有阁老压阵,足够了。最妙的还有司礼监太监在场!
自己不管被定了什么罪名,都可以一口咬定,自己被阉党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