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疼?
剜心之痛,成年人都无法承受,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孩子?
他如何撑下去的?又是如何强忍着这疼痛,剖胸剜心?
君九歧深吸一口气,不由扶额。
脑海中不断闪过剜心的一幕,犹如幻灯片,一直在她脑海中闪过。
过了许久,传来她微哑的声音,“他……现在在哪?”
“不清楚,昨日他离开后就再没回来。吾想,他应该还未走远,顶着那副身躯,他也走不远。”
失去半颗心,他此刻定及其虚弱。蛇山这么大,他定然还在山中。
君九歧倏然起身,快步出了茅草屋,在山林中搜寻起来。
这一找,就是大半日。
天已经黑了,空中下着鹅毛般的大雪。
整个蛇山银装素裹,入目一片雪白。
到后半夜,雪越下越大,几乎遮蔽视线。山路更是难走,好在君九歧虽然大病初愈,但身上并没有虚弱感,想来是因为小崽子的那半颗心。
她心绪繁杂,顶着寒风和大雪,找了一夜,终于在黎明前,一座悬崖上找到了几乎被雪掩埋的小寂濯。
君九歧找到小寂濯时,他浑身都冻僵了,蜷缩在大树前,浑身青紫,面无血色。
君九歧探了小寂濯的鼻息,呼吸停止了。
君九歧心中一跳,立刻俯身到他心口,就连心跳都没有。
君九歧不敢再耽误,抱起冻僵的小崽子,裹在衣服里,一步一个脚印回到了茅草屋。
君九歧将小寂濯放到床上,立刻褪下他的衣服。
那衣服早已被血染透,血迹也已干涸,整件衣服都皱巴巴的。
小寂濯浑身青紫,四肢僵硬,脸上和头上全是雪,就连睫毛上都覆盖了一层。
褪下衣服后,君九歧动作忽然一顿。
她看到小寂濯胸膛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
大概有人一掌长,伤处的肉往外翻着,伤口狰狞吓人,身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
这么重的伤,恐怕他的血都要流干了。
君九歧之所以能找到小寂濯,也是通过地上的血迹,那一路,几乎到处都是血。若非是雪下得太大,遮蔽了视线,她能更快地找到他。
亲眼目睹这伤口,君九歧胸口一震。
哪怕是巨树,看到这一幕也不由连连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