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早从进门前那句"血压高"开始变了意思,杨烁有点不想听下去,回身把他抱在窄窄的玄关柜上顶着,不让他下来。他把头埋在他心口:“哥,别说不吉利的了,哪天你后悔都来不及。像我,家里人都走得早,想人跟我吵架也没了。”何峻凌张了张嘴,不知道该问不该问,握住他被太阳晒得干烫的手,手指抵了手心。?如果可以的话,想看对方穿什么?何:制服很帅。其实有型有版的衣服都很适合,但是他嫌拘束。杨:因为不方便活动。杨:我想的话……电视上看到走秀,有一条亮闪闪的长连衣裙,绿的。虾:女装??我看您是想挨揍,还亮闪闪。杨(辩解):只是因为女模特高高瘦瘦又没胸,体型有点像。(你完了)何:不是亮闪闪,我知道他说的什么,缎面,橄榄绿的吊带长裙,我也记得。杨(插嘴):还开衩。(原来是看中开衩)虾:您不会真想穿吧?何:不是,我记得是因为……其实我小时候有张穿裙子的照片有点像,他见过的。杨(头凑过来):你比你女儿好看??过了半个月,何峻凌妈妈过寿摆的宴。父母说太晚了留他家里住一晚,何峻凌借口上班不方便。杨烁在楼上就听见他回来了,放下手里的活跑到门口去等着,等何峻凌一进来就把他压在墙上。“嗯先别碰我,我身上脏,全是酒气,”何峻凌一手撑住他胸膛换鞋,没能拦住他,“……唔……叫你等等。”他没喝醉但反应多少有些迟钝,身体发软任人欺负。杨烁去尝着他口中混乱的酒气,他偏了偏头也就顺从了。只是那样的酒气和浪漫二字丝毫没有关联,能尝出的只有庸俗繁杂的人际关系,一闻到就会想起吵闹的圆酒桌和满桌杯盘狼藉。“你抽烟?”杨烁在他衣领上嗅嗅,觉得不可思议,竖起眉毛把他按在墙上审问。“怎么会,酒桌上沾的吧。”他垂下头心虚。“撒谎,还吃薄荷糖骗我。你爸在谁敢抽烟。”杨烁摁在他肩上的手加了力气。今天是他妈妈六十大寿,所有家人连着他父母的几位得意门生都在。他爸爸是呼吸科的教授,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抽烟。不过何峻凌印象中,自己十四五岁时他爸抽烟抽得很凶。"这是什么?"他把手伸进何峻凌口袋里找,翻出来一盒刚开封的薄荷糖,但没翻到作案工具,“交出来。”“扔了,抽着玩的。”这是实话。他在地铁口抽了半支以后觉得这样很不好,连打火机一起扔了干净。“什么时候学会的,你爸没好好教育你?”“……”“说!”“……你在监护室那两天。”杨烁说不出话了,紧抱住他用力吮吸他的口腔,好像要借着身体的挤压从他肺里把烟雾再吸出来。“别总是折腾自己。”“你才是把自己作进医院。”“我不会了,烟都戒了,我现在有你了。”何峻凌没说什么,笑了笑搓搓他的脑袋。他头顶的天正在一点点塌下来,就算和爱人紧拥还是会被压得粉身碎骨。医生的圈子能有多大呢,别人不可避免地向他提及“一附院成功救治了股动脉破裂病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他压力太大了,怕桌上所有人,怕父母询问,怕雅薇知道,甚至怕女儿童言无忌说漏了嘴。流言早就在那几日和他唇边淡淡的烟味一起飘散开了,也许还成为了隔壁科室聚餐时的八卦。“你妈妈还好吗?”“挺好的,精神矍铄,”他想了想,“好像也看出老来了。”时间是连续的,六十只是个人为划分的数字罢了。但是何峻凌还是看见她老了,不知是不是受了暗示。“你爸爸呢?”“一样,没变化,”何峻凌坐到他腿上去,借着酒劲儿和他开玩笑,玩笑开得越大,就越心虚,“那么关心,要不要带你过去见见公婆?”杨烁摇摇头:“可能我就是羡慕你爸爸妈妈都还在吧。”他是第二次提起了,说的别有用心。何峻凌沉默了一会儿:“你想我问吗?”“你一直不问是想跟我保持距离!”“不是……我只是觉得应该尊重你,”何峻凌放慢了语调,“你想说就跟我说,不想说我也不会介意。不管是什么造就了现在的你,对我而言是一样的。再说我们两个还有距离吗?我在你那里一点隐私都没有。”“有,你偷偷抽烟!”“你醒来之后首次作案。”何峻凌举起手摊给他看,以示清白,杨烁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