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护士看见他们回来了,连忙指指休息室。何峻凌推开门,看见白雅薇还坐在那里。“小薇?你怎么还在?”何峻凌一时惊得不知如何反应。白雅薇这样等他只在两人刚结婚时有过。那时他还是规培,每天忙得见不到人,只能来医院相见。“峻凌,我真的有急事。”同事看过来的眼神别有深意,大概以为她有复合的意思。何峻凌看白雅薇不像开玩笑,以为她遇上什么难处,迅速收拾了和她一起出去:“好,这么晚了也不安全,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似乎是补了去年连绵阴雨,今年天热得早,七月头初闻蝉鸣。踏进外面的空气,皮肤立马泡进了热潮。何峻凌想把领带抽了,当着白雅薇又不能。“怎么了,是因为羊羊吗?”他觉得前夫前妻的大晚上这样有点不合适。“没有,她好得很。”“那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我能不能帮的上?”“没有。”“不会是和赵宏吵架了吧。”“不是,”白雅薇嫌何峻凌走得太快,刻意停下来拖住他的脚步,“何峻凌你等等。我来和你商量一下,我想让羊羊改跟我姓。”“这个啊,”何峻凌思考了一下措辞,“我没意见,这方面我应该尊重你。你照顾羊羊居多,现在和你住,以后她上学也会更容易解释一些。我父母那边你不用考虑……”“没意见”让白雅薇耳朵嗡鸣。再后面后面诸如“不用等我这么晚”“电话里说就可以”,左耳朵灌进去直直从右耳穿了出来。她打断:“你当然没意见,你凭什么有意见。”“雅薇?”何峻凌有点惊讶。她喉咙动个不停,吞咽口水,把不能达意的破碎词句咽下去,努力组成句子。“小薇,到底发生什么了?”他把白雅薇让到内侧,避免被行人碰撞。白雅薇觉得自己会被他逼疯,胸脯随着呼吸抖得厉害。何峻凌变了,也没变,不变的是当着外人、当着她的那部分疏离和体贴。而变了的那部分,她努力了十多年都没能改变他,甚至一度被他同化失去了自我。而离开她后,他轻易改变了。她揪住何峻凌的领带,拽了他一个趔趄。“喂!雅薇!你这是……”平整的丝质领带被扯坏了,斜纹扭曲。白雅薇伸进手指去,指尖触到了他领子里细细的金属链条,勾出来一个圆圆的指环。她松开那个圆环退了几步,哐啷啷撞倒了路边停放的一排自行车。好心的行人驻足,帮忙扶起来,她顾不上看。火山下的岩浆翻涌了十多年,喷薄而出,喷出她作为女人的部分所能拥有的最深的绝望,遮蔽了整个天空。“何峻凌,你恶心!”icandithelightsandsgyoungsfullofsadthgswecandothetangojtforoicanserenadeandntlypyonyourheartstrgs……手机响得讽刺,温馨甜蜜的音乐。“是他吧?”白雅薇擦了把眼泪,笑得不屑,“接啊,怎么不接?”何峻凌把手机屏幕给她看,杨烁的名字在跳动。他按下免提,那边传来的声音透着一点亲昵。“哥?你结束了?我这有情况,你别等我。”“知道了,注意安全。”白雅薇觉得荒唐,扭过头去,撩起头发扇扇脖子,好透气。“何峻凌,何峻凌……何峻凌,我怎么就没想到。”她感到自己要失控,拽着何峻凌往前小跑着走,一直拽到前面小弄堂,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我真该买瓶水,泼你脸上。”白雅薇想要嘶吼,哭声是那么绝望。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有东西在她肚子里疼,逼她弯下腰来蹲着。何峻凌想要拉她起来,被她甩开:“别拿你的脏手碰我!”何峻凌没了主意,默默看她哭了一阵。她拢着散乱的碎发站起来,吸吸鼻子,看着他笑了:“何峻凌,你拿什么再去爱别人啊?你配吗?你对得起他吗?你根本就不完整,你知不知道?你这辈子永远有一块拴在这里,”她圆睁的眼里不住滚下泪珠,用力指了指地面,“我这里,羊羊这里,你死都还不清。”停在了暴风雨的中心死者坠楼前跟店长发生了争执,店长说她工作心不在焉,批评了几句,没想到她越说越激动,突然就冲出去跳了。店长也吓懵了。监控里那个女服务员晃晃悠悠的,看着精神不正常。虽然还没做毒物化验,经验告诉杨烁,她有七八分可能性磕了药。同事也说她今天来的时候就有些反常,反应迟钝,说几句话就很不耐烦。记录好现场,几个人分头跟那家店的店员聊了聊,发现店长对店里好几个女员工存在威胁及猥亵行为,其中一个甚至算得上强奸了。再回去问店长,他眼神躲闪,狡辩说死了的那个自己也不正经,外面做鸡的身上还有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