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德米特里果然一愣,眼底浮上了些希望。
“如果能在回沃特拉前找到接任者,你便自由了。”怜悯的看向守卫,谢铭和他的心中都明白,想要找到比德米特里还出色的迹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他的黑暗天赋中,还有可以预知猎物未来移动方位的这么一个分支,想要让阿罗放人,太过艰难。
“我明白了。”艰难的深吸口气,德米特里有些郁郁,“阿罗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这就是在算计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努力了。
这可惜谢铭并没有精准的情报,仅知道个大概,便只好回他,“不太清楚,不过我们已经在外够久的了,最晚这个月底就要回程了。”
只有不到半个月了吗……德米特里想到这里不由得皱眉,心中的不安又多了些。
谢铭不再打扰,把阿罗之前吩咐他告诉德米特里的话送到,便告别了皱眉深思的守卫先生,去找他的顶头上司加准未来伴侣了。当然,等到谢铭忍着身后隐隐的不适,找到阿罗时,那个年长者早已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站在庄园的门口,抿着唇一脸不耐的等着他了。
“真慢。”阿罗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谢铭,只不咸不淡的给予了出发的命令,“走吧。”接着便率先飞掠出去,朝着哥谭的方向一路狂奔。
谢铭紧随而上,在黄昏的余晖里,两名浑身漆黑的血族在人类的肉眼里化成了两道线,一前一后近乎重合的在郊外的树林旷野中飞掠而过,朝着既定的方向极速前行着。
……
“长老,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沃特存在的?”到底还是好奇,谢铭忍了忍没能忍住,终于问了出来。毕竟那时阿罗的语气太过自然,完全不像是突然得知沃特存在的表现,而这三个月来不管隔着衣服还是肌肤触碰,他从没感到阿罗对他发动过黑暗天赋,所以实在有些好奇。
毕竟沃特的事情他连德米特里都还瞒着,阿罗又能从何得知呢。
斜瞥了未来伴侣一眼,阿罗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对谢铭表示了由衷的鄙视,“我在医院里见过那个小家伙。”
“!!!”竟然那么早。
“我想保下那个吸血鬼孩子,并不单纯是因为你。”阿罗先是放慢了速度,等跟在身后的谢铭赶了上来,用眼神示意对方加快速度,便半点不喘的解释,“那时我的能力才变化不久,刚刚发现你的隐瞒,便打算去医院处决他。”无视谢铭不善的眼神,阿罗似无感觉的继续道:“不过当我真的看到那孩子的眼神之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眼神?”
“阿伯兰特,你知道沃尔图里为什么要处决掉吸血鬼孩子吗?”阿罗并没有回答谢铭的疑问,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他的眼神有些悠远,显然陷入了某些回忆。
“……为什么?”
“那时我刚成为血族不久,转化我的长辈也死于罗马尼亚族群的侵略。”阿罗静静的看着前方,再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平静的叙述着,可任是谁都能一眼看出,这位长者此时的认真,“因为缺少了引导的长辈,我对血族的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当时我为了不再无意中伤害家人,远走他乡,并在旅途中转化了一个同伴。”
“是吸血鬼孩子?”
“恩,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妹妹,想要个替身。”阿罗皱起了眉头,显然那回忆并不怎么美好,“可我没想到事情会失去控制。那个女孩儿虽然变成了血族,思维却只有五六岁大小,完全不明白什么是忍耐什么是隐藏。只是我出去寻找猎物的空当,再赶回来,暂时停留的那整个村庄都变成了尸场。”
“……她的胃口也太大了吧。”谢铭震惊,要知道除了成为新生儿的那一年,胃口稍微有些大,往后成年的血族,其实两三天吸一次血就够了。
“我们懂得克制,只是因为身体告诉我们需要的能量够了而已。血族懂得饥饿,却并不会感到饱腹,而那些智力低弱的孩子却不知道什么是停止。她就像是尝试新玩具的婴儿,每个人都吸上几口,然后再寻找新的猎物,毫无节制,对嗜血的半点无法控制……我只能一个尸体一个尸体的寻找,然后杀掉每一个有可能转换的存在,我不能让那孩子制造出更多的同类了。”
“怪不得……”谢铭呐呐,开始有些了解阿罗的某些坚持了。
“因为太过残忍,不懂克制,吸血鬼孩子的存在往往代表了屠杀,我们也称呼他们为妖童。其实那个时代虽然没有成文的规则,但血族往往都会教导自己转化的新生儿,避开某些禁忌,只可惜我的转化者被杀死,叫我走了很多弯路。”阿罗眉宇间化开了些许,玩笑道:“我该庆幸那时候没有沃尔图里的执法者,不然我肯定早就被处决了。”
“……”谢铭简直要对阿罗不合时宜的幽默细胞绝望了,只好问道:“那个孩子最后怎样了?”
“我杀死了她。”在谢铭果然如此的眼神下,阿罗毫无压力的说道:“吸血鬼是避世的族群,如果有吸血鬼孩子的存在,他们肆意的杀戮人类,总是会制造更多的同类,不说早晚会被人类发现,就说他们无节制的杀戮和下意识的制造,这个世界早晚无法叫血族生存。所以当我创建了沃尔图里,当我们一同制造规则,除了必须的‘不能被人类发现血族的存在’,第二条便是‘绝不允许制造吸血鬼孩子’,而违反规则私自尝试的后果便是杀死妖童,再处决掉他的制造者。”
“为什么越听你说,我就越不觉得你会放过我们。”谢铭抽搐着嘴角,心中却反而没有一开始的戒备了。毕竟如果真打算处决他们,阿罗完全没必要和他说这么多,现在这样子,看起来反而像是告诫和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