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初雪。根本就不要回应,唇齿相抵间,关山月仿佛看着那片晦暗画布上浓郁的灰色被白皙的指尖一点、又一点地抹开了,太利落,好干脆——一如周佞辛辣的、野蛮的吻。他从来都没有变过,永远都坚定地站在关山月身边,告诉她——深陷泥泞沼泽的人,也可以摘下炫目而璀璨的碎星。而周佞的碎星是她、明月也是她。于是关山月贴近,在人怀里埋得更深了一些,热源像是要穿透两人的肌肤骨骼。在一如当年的初雪里,呼吸本就不够从容,可是却没有循序渐进、绵长缠绵的法式浪漫,只有来势汹汹、像杯烈酒,势要烧烫每一个细胞的——抵-死-缠-绵。“好好爱我。”瓢泼大雨打在了窗沿,玻璃窗边蓄满了自上而下流淌的雨,窗外的天气阴沉,在乌云密布里却没有一分一毫的电闪雷鸣。周佞的指尖轻轻地拂过关山月的发梢。关山月在沉睡。昨晚声嘶力竭地情绪决堤之后,关山月没有走。她自顾自地抛下了周佞,无视掉激-情过后那无声的尬意,自己摸上二楼的主卧倒头就睡。周佞半坐在地毯上,他的指尖像是冰袋的霜冷,蹭过了关山月略微滚烫的肌肤,看着熟睡中的人长睫抖了抖,周佞一顿,片刻后,又继续把玩着人的发梢。他就这么看着关山月,眸底亮晶晶的,想在进行着一场无声却又冗长的倾诉,似乎是在试图添补那些碎裂的伤痕。小心翼翼、欲说还休。忽然,被随意丢在地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周佞眉一沉,抬手按掉,他无视手机里一堆未读信息,可想了想,周佞抿了抿唇,他举起手机,偷偷拍下一张手心中放着关山月一缕发梢的照片。修长的骨节微曲,白皙的掌心中,是一缕微卷的发,配着室内晦暗的灯光,显得格外暧昧。然后周佞按开朋友圈,上传图片,他在编辑文案时沉默良久,最终落下三字:【等到了。】我的月亮。周佞按下发送,不到半分钟,朋友圈的红点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着,评论区一群统一的【卧槽】和问号中,还夹杂着无数不知真情还是假意的祝福。不出所料,未读信息再度被挤爆。薛幼菱几乎是,盖棺定论,然后,那双晦暗的眸复而又落入一片艳阳之下:“我等你说负责这句话,等很久了。”他说。昨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关山月抛下他自顾自上楼之后,周佞在沙发上静坐了许久,才怔怔地悄无声息上楼,然后看着熟睡的关山月,就这么在床边坐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