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霄看着门口死绝的人,神色阴霾,他可以无休止算计别人,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距离死亡如此之近,这于他是难以忍受的。最终,景霄甩下一句:“查!”,他转身离开,景修还心有余悸,但也跟着走了。月下朦胧,偌大的城池甚少有一夜是这般明丽堂皇的,一条条街道都有了光明,许青珂猜到来接她的马车肯定是被景霄的人拦住了,也就不着急等它,但这个秦川来得出人意料。起码她没料想到会遇上这个人,而这个人还会出手。“刚刚多谢阁下出手相救。”许青珂礼貌性感谢,秦川却还记得这个人刚刚抬头望着孔明灯时的悲伤,也记得她扔掉花灯时的冷酷,但此时又是一番疏离有礼的样子,千百样貌,诸多神秘,总逃不开这双瑰丽似月斗转星辰般的眼。“就算我不出手,你手底下的弓箭手也可以杀了那几个人,只是我手更快了一些而已。”许青珂回眸看他,“既如此,秦川阁下又为何要出手呢,是想挑战景侯爷的权威,还是武林人惯有的见义勇为。”秦川:“许大人是在撇清自己关系?为何不觉得我只为你而来,毕竟这一路划船跟了你一条街也不容易。”他也不等许青珂回答,只踱步,声音沉而磁性,“还是说今夜为许大人而来的人太多,让你不耐烦了。”许青珂没有否认,“大概是,而这些人多数都会给我带来麻烦,我又非无所不能的人,只能更小心翼翼一些。”“所以我才需要救你一次,救命之恩总不好拒绝。”秦川顿在许青珂面前,挡住了她的路,这般高大,居高临下,“许青珂,我对你很感兴趣,但我跟姜信不一样,对你没有那等龌蹉的心思。”怎么说呢,刚被一个男子赖皮性表白过,这头又有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对她说只是想认识,没有哪方面的心思不管真假,都该是令人尴尬的,可这个男人威严肃然,跟姜信完全是两种人,她莫不是又得改变策略?月下灯前,一高一矮,一刚一柔,秦川看着这个人,看到这人回:“阁下恐怕想多了,我许青珂向来不太在乎别人的救命之恩,毕竟救不救我是别人家的事情。”言外之意是——你多管闲事,还狭恩图报,可我不愿意搭理你。好生凉薄任性的回答,天下顶级才学的儒生是这番模样的?“之前我的话也只是随口说说,因我秦川也向来不用在意别人接受与否。”秦川说这话的时候,压迫力十足,许青珂神色淡漠。于此时,府邸的马车来了,他看了她一眼,脚下一点,如飞鸟一般掠射出去,三两下从树上到屋顶,消失黑暗之中。许青珂觉得对方显露这等身手,大概是在告诉她,以他的身手,要接近她如探囊取物,素来只有他愿不愿意的份,她是躲不掉的。“公子,你怎么样了?”阿青下了马车,有些紧张,转头看向刚刚秦川离开的放下,皱眉。是秦川。“无碍”许青珂摇头,上马车的时候,忽下意识问,“阿青,这天下间的男子所有的气概是否都趋近霸道,若是如此,那我的确还伪装得不够。”阿青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他很认真:“大人不需要霸道,只要您愿意,自有人愿意奉献一切归你所有。”许青珂愣了下,没说什么,只是进了马车。马车缓缓厉害,黑暗中一巷子拐角,一人一狗静默,很快融入黑暗中。等回到府邸,赵娘子依旧送上一碗汤药,只是发现许青珂伸手拿碗之前放下了袖子里的东西,是一小暖炉。“咦,这小暖炉倒是十分好,是公子买的么?”许青珂正要喝药,闻言转头看了一眼那小暖炉,默了下,“不是,别人送的。”赵娘子不明究竟,还以为是许青珂的朋友,也许是那景萱姑娘,她有些感慨,“景姑娘可谓用心了,想来是知道公子你身体不好吧,不过公子你却逛街,怎没拿回一个花灯来,莫不是这邯炀的公子小姐们都瞎眼了?”她也是想逗许青珂开心,许青珂低头喝汤,喝完后,才说:“应该是”莫名被“瞎眼”的邯炀公子小姐们:到底是夜出,以许青珂的体质很快感觉到了疲倦跟寒冷,但她还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月色,身上披着厚而温暖的外袍子,手中有一书卷,月色清华,孤影清丽。但窗外的阿青轻声道:“公子,我在那边观测许久,的确发现有人勾结今夜子时他们会动手。”“安排好了就是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黄雀的后面还有人,就看谁能先洞察到对方”许青珂阖上书卷,目光冷漠,“总要死几个人的。”阿青颔首,退去。距离子时还有两个时辰。许青珂阖了书卷,将它放在书架上的时候,忽看到桌子上的小暖炉。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她看着小暖炉,却是想到了那花灯,清河的花灯,还是刚做的,上面的痕迹未干,恐是那人故意给她看得,只是想告诉她那是他亲手做的么。连送个花灯都这般有心机,也不过姜信此人了。“清河他是查到了什么?”许青珂眸色深沉,沉默了下,随手将它扔进了放置杂物的盒子里。——————子时夜深,灯节的热闹早已淡去,街上渺无人烟,廷狱之中,最底下的地牢连一只老鼠都没有躲藏的地方,但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有心还敢为的人,当它潜入上百个强悍的死士又该如何?地牢最深处,被吊在邢架上浑身血肉已经腐烂的言士郎抬起头,眼底有怨毒,脸上却挂着邪肆的笑。——————尖锐的硝笛刺破夜色,惊扰了不少人,廷狱遭劫更是让多少人黑暗中醒来惶惶不安,谢临云听到外面家族的暗卫冲进来通报这个消息,脸色一变,翻身而起都顾不得穿衣,只问:“言士郎跑了?”“对方高手众多,杀入后直入牢中劫走言士郎,如今行踪缥缈,不知去向。”谢临云表情有些难看,他们谢家跟钟元是一挂的,之前对言士郎落马也有推进作用,这人若是逃得升天,隐藏起来,对他们而言绝对是心腹大患。“廷狱的人被杀光了不成,竟让他逃了。”“今夜的廷狱确有几分奇怪,属下猜想可能是廷狱之中有内鬼。”谢临云也是这样想的,他沉默片刻,“已经被救多久?”“小半个时辰,如今兵马司等诸卫皆动,城中已严禁,很快要开全城搜查。”小半个时辰?应该还逃不出城,但对方如此大阵势,不可能没有安排,那就是躲藏起来了?谢临云思绪游走,忽问:“许青珂那边什么反应?还有钟大人。”“钟大人等人正云聚宫门外,请求召见,但君上并不予接见,只下达旨意,让廷狱、刑部跟御史台联合追击,兵马司全员调派,且允许大人有便宜行事之权。”便宜行事之权?这就相当于君王意志了,为何是许青珂?“廷狱严松呢?”谢临云忽然问。这个暗卫却一时回答不出来,只说廷狱目前是姜信掌事,还未见严松露面。如果没严松,的确,君上目前最宠信的三个人也就少了一个,只剩下许青珂跟太尉傅太何,可后者愚蠢,能担当的也就许青珂。也只能是许青珂。城中动荡,灯火通明,马蹄声搅扰地方,可百姓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被开门彻查,这是刑部的主张,廷狱被姜信带走,另外追击,许青珂到廷狱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只留下兵马司跟其余廷狱的人看管。许青珂进门,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有新鲜的,也有陈旧的,往下走。叮当,许青珂手指碰了下一个牢门上被砍断的锁链。“放走了这么多重犯,看来是像分散兵力,总不能只抓一个言士郎。”许青珂收回手,看了接待的廷狱一管事儿。“先交名册,统计好逃走人员,分一半去追这些人。”有人不太服从,“可许大人,君上的命令是全力追击言士郎。”许青珂看了他一眼,“我有说不追?”这一眼一扫就没人敢吭声了,毕竟这种差事不管是功劳还是责罚都是领头人担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但他们不太明白许青珂为什么要看廷狱,人都被劫走了,难道不该先找人吗?不过还好许青珂没一会就不看了,也让一些廷狱的人心里松一口气,毕竟廷狱里面也有不少机密,旁人还好,这许青珂泰国聪明,就怕她看几眼就洞察了机密。她出门,在门口扫了几眼,虽是火把极多,可到底也是晚上,能看出什么名堂?半响,她说:“让刑部的人撤回来,他们走的水路,此时恐怕快到郊区了。”水路?怎么是走的水路?!!凭啥断定啊!————————:()青珂浮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