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还不快把王爷带下去。”
只消把赵景辉关押起来,朝中就再也无人敢忤逆闻人修诚。
闻人一派的臣子迫不及待地叫御林军把赵景辉叉下去,一行带刀侍卫走进来。
“快……额……”
这名臣子被侍卫一脚踹到地上,他们前头站了名高挑的蒙面男人。
扶手而立,冷冷地睥睨着众人。
“这天下,何时由丞相来做主了?”
众臣听闻,皆惊,当即哗啦啦一片跪倒在地。“陛下息怒……”
他们俱是两股战战,身上冒出冷汗,都快把官服打湿了。
闻人修诚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还活着,更没想到他会回来得这么及时。只能说时也命也,但凡他晚一点回来,这天下可就掌握在闻人修诚手中了。
可惜,到底还是他闻人修诚没有这个命。就是如此急迫地行事,也做足了万全准备,还是没能成功夺权。
赵景辉倒是毫不意外,也怨不得方才那么镇定,气定神闲地和闻人修诚对峙,恐怕他早知道陛下还活着了。
众人中,唯有闻人修诚仍然立着,修长的身影在伏倒在地的臣子中间格外显眼。
“丞相怎么不跪?当了几日摄政王,便以为能称帝了?”
“丞相胆敢谋害陛下,僭越皇权,这会倒是不敢承认了?还不快磕头认罪!”赵景辉讥讽道。
闻人修诚只定定看着赵景崇的眼睛,薄唇紧抿,僵着身子,好半晌才撩起衣摆砰的一下,双膝跪倒在地,只是脊背依然挺直。
他不像是粗野的武官,也没有文臣那样的迂腐沉闷,自有一种温雅正直的气质,叫人见了就觉得该是有风骨不慕名利的文人。
然而他也确实有着让人料想不到的野心。就连重用他的先帝也被那副表象蒙蔽。
“请…陛下息怒,此事是臣一人所为,臣不敢请陛下恕罪,只求饶我族人性命。”
“至于臣,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闻人修诚默默低下头,宽大的深紫色官袍被他的肩膀撑起,整个人如同一团凝固的沉淀多年的色泽。他的肩不算窄,才足以撑起全族的荣耀、性命。
他一早就由此觉悟,也做足了准备,正所谓成王败寇,也不打算狡辩,只求能让旁人少受些牵连,哪怕多受些折辱也无妨。
尤其是……他的郁郎,他是这场争斗中最无辜的存在。
若是多受些折辱,就能让他在乎的人、他珍爱的人安好,闻人修诚心甘情愿。
闻人修诚被关进大牢,对外界的情况一概不知。
他早早便做了打算,因此一出事,许多族人就闻风而动逃出京城了,而陆长郁也被收到消息的闻人极带走。
出城的路上,陆长郁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懵懵懂懂地被套上了一套裙装,接着便被抱上一辆灰扑扑的马车。
“郁郎就在里面等着,别出声。”
他们二人扮作夫妻,正要过了城门时,被守门的门兵叫住了。
“里面的人也要出来。”
“我夫人腿脚不好,不方便出来。”
门兵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上前两步撩起车帘。
陆长郁猛地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吓了一跳,连忙缩着腿往里面靠,眼眶也被忽然照进来的光线刺得发酸。
他穿了一身嫩黄的裙装,身形纤柔。不施粉黛,却自有清丽之美。一双凤眸含了泪光点点,眉宇间也似笼了丝丝愁绪。被人吓了一跳,眉头微蹙,微微喘息,身上便多了几分病态。
似一块水头十足的剔透玉石,冷清、冰凉,只能小心翼翼捧在手上,稍不注意便要碎了。
门兵愣了好半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不然怎么能见着了神仙妃子。他没读过什么书,不晓得要如何形容这小娘子的美貌。
但却觉得,就是天下最才华横溢的文人,也写不出什么合适的篇章来描绘这样的相貌。
他连连低声道歉,生怕声音大一点,就将这玉似的小神仙吓得碎到手中了。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守门的门兵都还在发呆。
交班的同僚踹了他一脚,“发啥呆,你又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