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奴的手掌宽大却灵巧,手指上也有些凹凸不平的茧子,初始的时候还有些疼痛,只是随着他手掌来回捋动,紧绷的肌肉被一点点梳理。
粘稠的药膏沁透了白色的里衣,透出里面一点雪白的肌肤,依稀可见纤细不及盈盈一握的腰身,和上面可怜的青紫。
哑奴的目光紧紧胶在那上面,将他纤细的曲线和半透出的肌肤全然纳入眼中。轻轻按压的手掌下,能感觉到一片温润绵软的触感,手感绝妙,令他爱不释手。
陆长郁只觉得身上有股火焰越烧越烈,弄得他浑身发麻,气息也开始紊乱。原本酸痛的腰间,一阵热流涌动,直冲到头顶。
他眼前一片白光,失神的那一刻,隐约听见似乎有人叫了他一声郁郎。
大约是错觉吧,现下这里可就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奴。
不过被哑奴揉了这么一会儿,陆长郁确实觉得腰部松快了许多。不由得想着,这个奴才倒还有些用处,而且他也不会说话,就是和他说了什么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知道。
不如试着拉拢他?
陆长郁懒散地趴在被褥上,从旁边堆着的衣衫里随便捡了个玉佩,看也不看就丢给他。
玉佩的绳子有些长,缠住了他的贴身小衣,连带着被一块丢到哑奴怀里。
“赏给你了。”
陆长郁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姿态傲慢,只是眼里含了水汽,双唇亦有些肿胀,就是衣衫也没有穿好,仿佛才刚刚和谁玩弄过似的,倨傲的神情看着就变了味。
他鲜少对哑奴有好脸色,更遑论赏赐了。
哑奴低眉顺眼,恭敬地将他的赏赐攥在掌心里。柔软的布料尚且带了些许体温,甚至还能闻到属于他的那股清幽暖香。
克制住想把小衣拿起来放到鼻端嗅闻的冲动,他将玉佩和小衣一块笼进袖子里。
陆长郁对他这样恭敬的态度也颇为满意,连带着,看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也觉得浓眉大眼,不甚丑陋了。
赵景崇虽喜爱他,却并不总是天天都来。他这些日子忙着处理朝政、以及处理那些逆贼的后事,只能隔三差五来陪陆长郁用膳。
陆长郁倒乐得他那么劳累,最好累死了才算老天有眼。
今夜赵景崇也没有来,陆长郁颇为开心,加上以为自己拉拢了哑奴,便特意让他陪着一块用晚膳。
晚上也不把他撵到外面睡了,而是叫他睡到隔壁的耳房里,替了原本守夜的婢女。比起这些人,他现在更信任哑奴一些。
白日里天气看着倒还算晴朗,半夜却忽然下起雨来。
暴雨如注,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
陆长郁被雨声吵起来,一睁眼就看见室内一片昏暗,偌大的卧室即陌生又空荡。仿佛随时会有什么妖怪从阴影里钻出来一样。
“哑奴……”他哽咽着,心里委屈极了,又不敢大声叫。
只是声音嗡嗡的,就是他自己也险些听不见。在隔壁的哑奴就更听不见了。
“你再不出来保护我,我就要讨厌你了。”他任性地抱怨着,眼眶开始发红。
抱怨着自己那么倒霉,被人囚禁在宫里无依无靠,什么妖魔鬼怪都要来欺负他。
“都怪闻人征,你到底死哪去了,把我带到京里又不管我,你倒好,一死百了,害我平白受苦。”
他越说越气愤,一串串泪珠从眼角留下来,打湿了衣襟。
“我讨厌你……”
不管是哑奴还是早早死掉的闻人征,他都讨厌。
哐当——
巨大的雷声在耳边震响,陆长郁被惊了一跳,连忙把头缩进被子里,手脚也蜷进去,不敢露了一点,怕被妖怪啃掉手脚。
他在被子里闷得脸颊通红,鬓边冒出汗珠,悄悄掀开被子透气,就看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道影子。
一身黑衣湿淋淋的,伴着一道刺目的闪光,仿佛索命的冤魂。
陆长郁登时吓了一跳,借着银白的闪光看清他的面孔,才发觉原来这是哑奴。
“你怎么才来?”他闷闷道,本来想发作痛斥他一顿,只是又一阵雷声过去,他猛地扑到哑奴怀里,声音略有些哽咽。
哑奴似乎有些惊讶,僵硬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伸手揽住他的肩。
不知道为何他浑身湿透了,陆长郁也不嫌弃,只觉得他怀抱滚烫,依在他身上便可无忧了。
他接触的这些人里,陆长郁最害怕的是赵景崇,怕被他杀掉以报仇雪恨,也怕被他玩腻了,随意丢到哪里任人取乐。唯一能值得他信赖的,就只有一个哑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