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芜趴在床上,看到常衡进来,哆嗦了一下。
常衡急忙说道:“不打了。”生怕常芜一动,再次扯破伤口。
“对不起。哥。”常芜流下泪快速划过脸庞,滴落下来。
常衡蹲在床边,把手中的药瓶放在地上。急忙用袖子给常芜擦着脸上的泪。又忍不住伸手用指肚,碰了一下常芜指印分明的脸。被泪水冲下去不少的膏药后,显现一清晰掌印和一道血红的鞭子印。滚烫的依旧肿起。
拿起药膏,蹲在床边,上身前倾靠近常芜。用指肚边擦药边给常苒揉着脸。虽是有乳白色的药敷在上面,可依旧看得鲜明。“不哭了,都是哥不好。哥没问清楚就打你。都是哥的错。”
这些年随着常芜长大,常衡十分注意。从不碰常芜分毫,一直保持着距离。可是常芜似乎不懂。总是痴缠着他,还总是吵闹着要同他睡。他说了多次,常芜还是不懂。只觉得哥哥离自己远了,不像之前那样总背着自己疯跑了。常衡想着,她再大一点就会懂了。也难怪。。。。。。这边都是男子,自是没人同她说那么多男女有别。又看了看盖在被下。被纱布裹得严实的后背说道:“若是日后留疤了,嫁不出去。哥养你一辈子。嗯。。。。。。”常衡摸了摸常芜的头,轻轻安慰着。
“眼下困局先解了,再说一辈子的事吧。否则常氏一族,连带着你母亲、外公一族,一个都跑不了。”常文华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很快就迈进屋中,手中还拿着圣旨。
江琼的目光落在圣旨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常文华把圣旨递给江琼,什么都未说。
江琼看后,先是沉默了很久,她之前一直在宫中侍候,自是知道厉害。
“芜儿,你。。。。。。可要入宫?”这是江琼看后同常芜问的第一句话。
常芜抬头看向双亲,渐渐的便眼中通红。并未作答。转头看向床边仍蹲在的常衡。便再次低下了头。随即才摇了摇头。
常衡伸手抚摸着常芜的头。
常芜也似小猫一般,偏着头把脸埋进常衡的手心之中。
江琼拉着常文华出了房间。
门外还传来常文华大吼的声音。“宫中哪里是说去便去,不去便不去的?”
“我自有法子。”江琼说。
“夫人!别天真了!”
“没有法子便想法子呀!你想给女儿送进去呀?”
随后便是不停的争吵。。。。。。很久很久。
连常芜连续五天高烧不退,都是常衡在旁照顾。这时候也没在意什么男女之别,常衡只记得她是妹妹。还是被自己打的。日日夜夜坐在地上,陪着昏睡的常芜,反复喂着药,擦着冷汗。耳边轻语安慰。
每日上药倒是江琼来的,毕竟伤在后背,实在不方便。在常芜吵着冷时,常衡只能不停的给常芜身上加一床又一床的被子。拉着常芜的手说:“没事。哥在边上。哥一直陪着你。”
房间离得本就不远,时常能听到争吵之声传来。也是从未见到如此丝毫不退的母亲。
“治军不严、上的城楼、随意出入校场、盔甲,是不是军造?往日练习的箭羽是否军造?”
“那盔甲是芜儿给那军造的钱老头,做了大半年的工换来的,你也知道。那手都磨破了。连日听着那敲打之声,耳朵都鸣响多时。那按正常银钱发放,何止一套盔甲。”
“布防守卫全知。军情机密亦全知呢?”
“那她也是提了意见的呀。她还偷了情报,那不是找人都查了。都对应上了嘛。。。。。。”
“追风。那是能充作战马的。”
“可那马是芜儿驯服的,之前也是没人能驾驭的了的。现下,不也没人能动吗?”
“没人看那些。只要想罗列,何止百条?你在宫里,自该清楚。说这些何用呀?任何一处真要追究,都是罪过!”
“我不清楚,我就清楚她是我女儿。她不能进宫。更不能以男儿身去陪读。宫中男子不易,女子更不易。我能死里逃生的出来,我不能叫我女儿再进去那地方。一句话说不好,便是性命之忧呀。到时候依旧是满族陪葬。”
十多天过去了,设想了办法又推翻。原本宫中不知二公子,不知常芜,更不知是女子。原本这样的旨意下来,也是能说明情况的。偏是七皇子之前在这待过。找人冒充也是不行,又去哪找样貌相同之人呢?情况又能说得清吗?
始终没想出妥善万全的办法。而江琼却是想了一个办法,可常文华不应。
看着江琼反复写着信,知道这便是江琼的办法。常文华忍不住锤着桌子说道:“至于为着一个人,连累全族吗?一旦被发现,比此刻罪还重!”
“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你我疼了这么多年的芜儿。你说值不值得。将军。”江琼一直都是温婉贤淑,头一次这么据理力争。
常文华说不过,离开了房间。
常芜已经可以自己回房睡了,却还赖在常衡房中。常衡整理着身上的盔甲,皱着眉头看着赖在床上的常芜。“已经好了,别像狗皮膏药似的缠着我,今日我守夜。明日若是看到你还赖在我这,看我不再抽你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