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啊。”沈岭赞叹一声,他其实很懂这个潇洒自信的女子,只是一直觉得他配不上她,所以总是说一些别扭违心的话,看她因为自己的话而伤心,他好像就能借此汲取她对自己的爱意来滋养他荒芜瘠薄的内心。
“好了,沈岭,不要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县太爷说你有要事想见我,现在,你可以说了。”
沈岭闻言一怔,然后突然跪了下来,朝县衙大门的方向用力磕了几十个响头,磕得脑门流血。
赵照皱眉,问道:“你想干什么沈岭?”
“赎罪罢了,”沈岭叹息一声,“昭昭,沈某求你一件事。”
“何事?”
“我们卧房的床头下面,放了我这几个月所有的俸禄,还有当初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你将那些交给我阿父阿母,算是不孝子的一些补偿吧。”
这点,赵照自是不会推辞,立即应下了,看来这沈岭还是有几分良心的。
“既然要事交待完了,那我就走了。”说完,赵照欲转身离去。
“昭昭。”
沈岭轻唤她一声,赵照回头看去。
沈岭站在那里,一袭白衣,衣冠胜雪,刚才微乱的衣襟不知何时被他整理得整整齐齐。
见赵照回头,沈岭勾唇对她露出一个风流恣意的笑,一如赵照初见他那日。
然后,他突然奋力转身撞墙而去。
“沈岭!住手!”
赵照用了全身的力气快步跑去,还是晚了一步,沈岭“嘭”的一声,本就流血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赵照站在墙边,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唔。”沈岭的嘴角不断涌出鲜血,他看着赵照,真好,她还是如初见那般英姿飒爽,是那么强大,那么自信,只一眼,他就爱上了这个女子。
真好啊,她没有因为他恶劣又自私的内心,失了她的风骨。他总恶劣地幻想昭昭能恪守妇道,为他生儿育女,然后他就能用儿女绑住昭昭。幸好,昭昭没有这样做,她以后还有属于她的风光无限的未来,虽然那个未来注定没有自己,他还是为她感到骄傲!
“对……不起,还有……我……”
话音未落,沈岭就失了气息。
赵照俯身,替他阖上了双眼,然后,慢慢走了出去。
沈岭死了,她心中其实是有点伤心的,但,也只不过是一点而已。
她更担心的是沈岭的家人能不能接受他的死讯,虽然可以隐瞒下来,可她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不必为了沈岭的家人而做那遮遮掩掩的事。
毕竟,沈岭一事,她也是受害者,况且沈岭又不是她杀死的,沈岭的家人说到底也只是沈岭的家人而已,她虽然同情他们,打算补偿他们,但也仅此而已了。
赵照将沈岭的那些俸禄赏赐连带着沈岭的死讯一并带给了沈岭的家人,又各自给了沈岭父母五十亩地的地契,都是他们家乡的良田。给沈岭原配的则是一百五十亩,不是她偏心,而是因为里面包含了沈岭儿女各五十亩良田的补偿,待他们年满十八,无论是否嫁娶,属于他们的良田自动归到各自名下,地契上写了他原配的名字,这样,无论她是改嫁还是守着地契当地主都是自由的。
至于赵照的那个青梅,事情败露后,许是无颜留在将军府,她偷偷离去了,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