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赵喆的几个狐朋狗友紧锁的眉头略略放松了些,都道:“燕王殿下说得正是,今日本是来赏春游园的,何必大动干戈。”
仿佛忘了,是谁先挑起这场风波。
萧清瑜心里暗暗发笑,转向赵喆,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殿下既然这么说了,臣女自当遵命,不知赵世子觉得如何?”
她原也只是瞧不上赵喆为虎作伥的样子,若真是闹大了,拂了晋王面子不说,也太张扬了。
虽说有几分没尽兴,今日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好在,来日方长。
赵喆早黑了脸,冷哼一声,用力撞开几个仆从,也不管场上还有两位皇子,气冲冲地走了。
燕王眸子一暗,倒也未发作,只对萧清瑜道:“萧姑娘好箭法,从前我竟不知。今年秋狝姑娘一定要来,大展身手才是。”
燕王说起话来,真如传言那般春风和煦,对萧清瑜的称呼也从萧小姐改为了萧姑娘,更添几分亲近之意。
萧清瑜谢了燕王的夸奖,余光看向李承泽,他正用极深的目光望着自己,有几分打量之意。
萧清瑜有些得意,纵然三殿下小小年纪已然老谋深算,也猜不出她今日这一出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吧。
青鸾宫的大内官急匆匆跑了过来,跪在地上:“殿下,晚宴已经设下,吉时将至,请移步正殿。”
校场上的比试早已结束,众人正准备离开时,却见看台上还有一人,华服美冠,贵不可言。
远远的,萧清瑜也觉着她头上的凤簪耀眼夺目,可再名贵的首饰在她身上,仿佛也只是锦上添花。
有人认出了她,惊呼:“永昭公主?”
“公主怎么亲自来了?”
萧清瑜眼中多了几分笑意,不知这位公主是何时到场的,是否看到了她和赵喆的较量。
此前,萧清瑜为着谢皇后未来,心里总觉得有几分失落。可永昭公主既到了,也是一样的。
她是谢皇后唯一的女儿,大周唯一的嫡公主,受到的宠爱远胜其他姐妹。
前世,这位公主更是二十余岁未嫁,出居道家,陪伴在谢皇后左右。
燕王和李承泽早向永昭公主处去了,其余人便远远向她行了礼,各自散去。
红绫拍着胸口,嗔怪说:“姑娘,你也太大胆了,那赵世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可吓坏我了。”
宋成曦也道:“是啊姐姐,你怎么突然为那三皇子出头?”
萧清瑜不露声色地扫过宋成曦那张柔弱可怜的小脸蛋,“我不是为三皇子出头,只是看不上赵喆罢了。听说这赵世子啊,性情顽劣,专爱往秦楼楚馆里钻,又如此嚣张跋扈,叫人生厌。”
萧清瑜摇摇头,叹气道:“谁家姑娘许了他,可真是玷污了家族门楣。”
宋成曦险些要咬碎了牙,她和赵喆明面上虽没有婚约,两家暗中却早已有了默契,只待到了年纪举行婚事。
这些事,萧清瑜一个外人自然不知道。
她轻咳了两声,萧清瑜满脸关切问道:“妹妹怎么了,外面风大,我们不如进殿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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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宫正殿内,乐人正奏着《宴齐云》,舞姬婀娜多姿,叫人移不开眼睛。
萧清瑜落了座,见高位上只有两个坐席,便问斟酒的宫人,“今日来了三位殿下,怎么只设了两张席位?”
宫人答道:“三殿下身体不适,已先行回府。”
萧清瑜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宋成曦在一旁听了,稍稍解了气。赵喆顽劣些又如何,不过是少年心性,他嫡亲的姐姐可是晋王正妃,日后荣华富贵自不必多言。倒是萧清瑜要嫁的三皇子,空有个皇家血脉的噱头,实则里子底子都空空如也。
她端起清酒,掩住自己的笑意。若是萧清瑜一嫁过去,这病病殃殃的三皇子就没了,才有意思呢。
萧清瑜端坐着,感到对面投来一股炽热的视线,她不用抬头看也猜得出来是谁。
宋家这对兄妹,一个虚伪一个虚荣,真真是骨肉血亲。
前世退婚之事后,为避风波,姐姐萧清玥被匆忙许到了荥阳郑家。那本是老太太的娘家,又有清流的名头,倒也是个好去处。
只是如此,侯府在京中就少了一门得力的姻亲。萧清瑜正是想到这处,才应下了宋国公府的婚约。
她对宋成阳本无意,只看在宋成曦的面子上过过话,可宋成阳却以为萧清瑜对他格外与众不同一些。
那时,萧清瑜已知道自己意气之举给家中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三皇子再差,也是天家血脉。她如此任性,在外人看来,便是整个侯府居功自傲,连皇家也不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