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我消化了一阵,道:“那就没事了,他对你好就行。”
我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揉乱了她一头长发,往常她早该尖叫了,今天却特别乖巧,一点不挣扎。
从解医生那边回来时,我妈情绪尚可,就是眼圈有点红。
“解医生说,后天可以安排手术,你看怎么样?”才听闻我的噩耗,她转眼就能冷静地与解医生商谈手术的事了,“拖太晚,我怕有什么变化。”
后天啊……
要是我没撑过手术,这就是我的最后两天了。但肿瘤这种东西,确实不宜拖太久,既然做了决定,就不好犹犹豫豫了。
看了眼沉默站在一旁的冉青庄,我点了点头道:“好,就后天。”
我妈和小妹一下飞机就往这里赶,饭也没吃,行李也没放,我怕她们饿着,就提议让南弦带她们去吃点东西。
“那我们先去酒店放东西,晚上再来看你。”我妈摸着我的脸道,“你下午好好休息,别太累着了。”
我将他们送到电梯口,等他们坐进电梯,才与冉青庄一同往回走。
“我跟小妹说了我们的事。”
冉青庄脚步一顿,又很快接上:“你妈没问。”
“她现在应该没心情问。”我伸了伸懒腰,眨眼间,眼前越来越模糊,只是几秒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猝不及防,脚下绊了一下,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前倾倒。
“季柠!”还好冉青庄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托住。
我紧紧攥着他的衣服,用力闭了闭眼,眼前还是一片黑暗,看不见任何东西。
“你的眼睛……”冉青庄应该是看出来了,二话不说拦腰将我抱起来,快步往病房而去。
之前看不见,最多两三分钟也就恢复了,这次却格外久,直到晚上也还是这个状态。
解医生认为这是个危险的信号,要我们考虑明天就进行手术。我妈她们从酒店赶过来,看到我这个样子,都有些受不了,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就和解医生一道出去了。
三个人不知道在外面说了什么,我始终握着冉青庄的手,借由他的体温,他的脉搏,让忐忑的内心平静下来。
“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牵起我的手,吻在手背。
“季……”我妈声音出现在病房门口,明显停顿了片刻才继续,“季柠啊,我跟医生商量了下,觉得把手术改到明天比较好,你怎么看?”
这种事,医生毕竟是专业的,我当然无条件地听她的意见。
“好,就明天吧。”
敲定了手术的事,我让我妈和小妹到我病床边上,开始该交代的交代了。南弦回家去了,明天才再来,我怕等不到他,就跟我妈说,如果我有个万一,让她把我的琴给南弦。
耳边传来小妹压抑的哭声,可能是被我妈瞪了,很快又消失。
“你先别想这些,解医生说了,病理报告出来前,什么都说不准的。”我妈颤着声音道。
这最后一夜,总不好都在哭哭啼啼中度过。遗言交代的差不多了,我便主动换了更轻松的话题。
聊以前的老邻居,聊小妹的同学,当故事一样聊狮王岛的覆灭……冉青庄始终安静地听着我们闲聊,不插嘴,不搭话,要不是我握着他的手一刻也没松开过,都要以为他不在病房里了。
“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我妈突然问。
我一愣,听出她语气里的微妙,但转而想道,我都这样明显了,我妈要是还看出来,那也太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