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林笙不是在主动讨打。要还债,总是免不了挨打,就和他所有的烂桃花一样。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故意说了些刺激人的话。
挨打之前的话虽然纯属挑衅,但被打之后的话却是字字肺腑。
当年冉青庄自己稀里糊涂,给了他空子钻,现在又装深情给谁看?把错全推在他身上,自己就真成了愚蠢的王子,可以向世人声称所有错误的选择都只是受到了邪恶魔鬼的蛊惑是吗?
“够了,我不是来围观你们演偶像剧的……”傅慈出声终止了这场闹剧,他警告林笙,不允许他再说一个字,“你父母的面子是有限的,别逼我跟你撕破脸。”
林笙仰着头,面颊和腹部火辣辣地疼,他注视着傅慈的双眼,知道他是认真的,只得乖乖闭起嘴巴。
同上次一样,他拿着车钥匙回车里等傅慈。一个小时后,傅慈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淡淡扫了他一眼,视线在他红肿起来的面颊上停留片刻,看向前方。
“你真该庆幸你的情人们都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杀人魔。”
林笙挑了挑眉,摩挲着下巴,迅速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不然照他这么欠,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他噘着嘴,故意示弱,委屈地盯住傅慈。
傅慈用余光也能看出他这是有话要说,便道:“你可以说话了。”
“冉青庄不是我的情人。”林笙顶着红肿的面颊,哀声道,“我们就是……读书的时候有点误会。”
傅慈闻言不予置评,驱动车辆平稳地驶出了停车场。
到了外头马路上,他才再次开口:“你不需要和我解释。”
林笙笑了:“但我还是想要和你解释。”
林笙不关心别人的死活,季柠明天死还是后天死,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他是医生,已经很习惯死亡,所以当傅慈告诉他季柠的病不是绝症时,他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不,要说感觉,还是有的,但不是对季柠,而是对冉青庄。
这家伙运气可真好啊。林笙想着。他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运气呢?他爱的人再也没醒过来。
“傅慈……”林笙注视着眼前安静吃饭的男人,想问他嫉不嫉妒,羡不羡慕?是不是每天晚上夜深人静都在默默的流泪,被同死亡所分隔的思念折磨,叫不甘和懊悔充盈胸膛,每分每秒都在煎熬地活着?
傅慈抬起头,神色淡然地与林笙对视。
他现在养得很好,身上长了不少肉,虽说因为工作压力的关系,面色还是不大好看,但和之前季柠在医院里看到的残废模样已经天差地别。
林笙看着他英俊的面庞,将那些恶毒地诘问又咽了回去。
“……我在你的裤子口袋里发现了一支打火机,你是不是偷偷抽烟了?”
傅慈倏地蹙起眉:“你翻我的口袋?”
“只是看它在脏衣篓里,所以想帮你一起洗,别把我想得那么变态嘛。”林笙笑笑道。
傅慈并不信他的鬼话:“你知道我们是有家政的吧。”
林笙“投降”似的举起手:“知道了,下次不会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傅慈最后都没解释打火机的由来,林笙看出他不想说,知道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好乖乖闭嘴。
金斐盛第一次庭审那天,休庭期间,傅慈偷偷从林笙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林笙在室内找不到他,开始到外头找,越找越是烦躁,最后发现对方正在和季柠交谈。
一见到他靠近,傅慈原本轻松的表情便一点点冷凝下来。
林笙心里冷笑了声,故意讨嫌般没有眼色地继续走向两人。
看不出季柠这小子还挺受欢迎,还是说……正义的勇者都喜欢这种类型的?
他一开始其实也装得挺像,要不是那些烂桃花……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心情突然变得烦躁,林笙注视着垃圾桶上的烟蒂,不再伪装自己,冷声道,“不是让你别抽烟的吗?”
“马上开庭了,我先回去了。”傅慈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只跟季柠打了招呼,说完绕开他就走了。
林笙暗暗握了握拳头:“你做任何有损健康的事,就是在杀死瑛琪姐。你已经害死过她一次了,还想再来一次吗?”
这话十分的重,傅慈回头的表情恐怖得要死,但他终于投注到林笙身上的视线,还是让林笙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非得要刺痛到他才能正视我的存在,真是犯贱。林笙心里暗骂着,倒也不怕被揍。虱子多了不痒,挨揍挨多了,也有点习惯了。
但最终傅慈还是没有动手,这是法院,他不会因为一个小垃圾的三言两语就失去理智。压下怒火后,他一言不发地再次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