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荼端起手边的茶盏刮去表面上的浮沫喝了几口,却也不再言语,只静静地等着管事们议论完。
有人壮着胆子疑问道:“回姑娘的话,咱们府内事务繁多,若是一项项同姑娘细说,恐怕不是一时半刻能说得清楚的,这……”
“学习庶务本就是件烦琐复杂的事情,各位管事有事儿自去先按着旧例办着,一时半刻说不完,咱们就多说一会儿,反正眼下也没什么大事要去忙。”
谢荼温温柔柔说着话,眼神期待着看着花厅里的各位管事。
“吟心,备笔墨纸砚。”
吟心指挥着小丫头们抬来书案放在谢荼的跟前,服侍着谢荼束起袖子。
谢荼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沉静润笔,抬头缓缓开口道:“那么,便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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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升,风雪渐融。
姜鹤趴在书桌前,烦闷地扯着案头的一盆四季青的绿叶。
“如何?”
自从那日和谢荼在江月楼不欢而散后,他便气闷了好几日,可他又不忍心彻底不去关注谢荼的事情,只能派人去盯着那赵温的行踪。
母亲长宁郡主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他叫回去江南办事的陈朝,他也只能忍痛割舍了江南贩丝的生意。
“回公子,属下亲自将那竹筒扔在了谢姑娘身边的那位大丫鬟的头上,并且没有被她发现。”
“那丫头的哥哥果然没过多久便差人往沧州方向去了,想必谢姑娘已然相信了公子的话。”
陈全觑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实在是没搞懂主子问的这两个字到底是想知道什么,只能挑了件自己最近办的差事回话。
姜鹤依旧沉着脸,手中的动作愈加快,很快就要把那株四季青薅秃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姜鹤烦闷不已。
难不成那丫头还当真看上了那厉青玉?
早知道自己那日就让贩菜老翁多砸几颗烂菜叶子在他身上了。
“公子,季明回来了。”陈全硬着头皮禀告。
“叫他进来。”姜鹤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一把扫净桌面上被自己扯烂的树叶。
长宁郡主的病反反复复,许多年也没有见好,他听说有一位邹神医擅长根治这类疑难杂症,前些日子特意派了季明去寻。
这会儿回京,想必是那位邹神医的下落有了消息。
穿着靛蓝色锦缎袍子的季明撩起厚重帘子,快步走到姜鹤的书桌前行礼问安,脸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感。
“可寻到那位邹神医的踪迹?”姜鹤连忙问道。
“回公子的话,邹神医的踪迹难寻,属下无能,没有寻到。”季明垂头继续回禀,“但是,属下虽然没能请到邹神医出山医治郡主,却将那邹神医的徒弟给带了回来。”
“属下已将邹神医的徒弟安排在飞霜院,若公子想要试一试,属下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