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衡进入南陈军大营后丝毫不敢停歇,催马朝着喊杀声最激烈的地方杀去。他身后的羽林军也救援都尉心切,一个个都跟得极为紧密,战马也在他们驱使下跑得飞快。没有料到营门这么快就被击溃的沿途南陈军发现韦衡时,他已经如一阵风掠过,等到他们反应过来,韦衡早已经跑出十余步远。史太岁同样发现了这支新近入营的唐军骑兵。在发现这支唐军不管不顾直奔此处后,史太岁立刻调派兵力往韦衡来的路上去,打算截住他。可让史太岁有些意外的是,这支骑兵的速度有些过快了。他们以不披甲全速奔袭的状态在前进,史太岁调派的千余人根本就拦不住他们。无不是被甩在了身后。史太岁皱着眉头下令道:“后队转向,挡住敌军援兵,前队不必留手了,加速绞杀包围圈中的小股敌军。”包围圈中,程武的决死突击还是失败了,此时还能站着的正剩下了十余人,且个个带伤。肩膀受伤的程武挥刀扫掉卡在缝隙中的箭矢,噼啪落地的箭矢在地面积起的血坑中溅起一朵朵血花。多亏那件内甲,让他挡下了许多致命的箭矢。程武看着倒在面前的十几名南陈军,他很清楚,这是南陈军有意留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用意,可程武根本不在乎这些,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多杀几个。程武喘息的功夫,又有十几名南陈跳荡兵冲了上来。此时程武身旁的羽林军都已经疲惫至极,但是他们还是主动迎了上去。不一会,双方就同时倒在了血泊之中,战场上也只剩下了程武一人。他手中横刀已经换成了一柄从南陈跳荡兵手中的夺来的骨朵,骨朵上还沾染着一些红白之物。显然有人被敲碎了脑袋。程武喘着粗气,一双血红地眼睛瞪着周边面面相觑的南陈跳荡兵。第二批围上来的南陈跳荡兵此时也被这一小股羽林军所震慑。他们也是军中骁锐,可面对这经过连番厮杀剩下的二十多羽林军,他们足足付出了三倍的伤亡,才杀得对方只剩一人。而剩下这人的眼中仍旧带着杀气,他们甚至没人敢直视他的眼睛,仿佛看上一眼就会被他拖入十八层地狱一样。程武怒目圆睁看着这些南陈军的时候,脑海中却突然飘过了沈二娘倔强的俏脸。“二娘,抱歉了。”“来啊!来啊!谁来与我共决死!!!”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吼,吼声让周边南陈军都为之一振。一阵号角声传来,原本还有些忌惮的南陈军彼此对视一眼,在身后将校的呼喝声中也鼓起勇气继续冲了上去。程武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收起对沈二娘的思念,拎着骨朵就要冲上去。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程武光凭声音就听了出来,这是援军。他面前正欲围上来的南陈军也停下了,他们惊讶地看着程武身后,一个个的眼睛都瞪得极大。就在南陈军打算转向时,没有披甲的韦衡已经将长槊捅进了一名南陈军的胸口。韦衡用力一带,长长的马槊立时将那南陈军挑飞出去,紧接着战马就连续撞倒十数人,扎进了南陈军后队的队尾。接二连三撞进来的唐军骑兵让南陈军后队顿时阵脚打乱。韦衡趁机一拉缰绳,胯下战马似乎也在此时爆发出了最大的能量,竟从十余名南陈军头顶越了过去。战马跃入包围圈后,立刻原地兜转几步,韦衡也用手中马槊横扫,驱赶开了周遭愣住的南陈军。他伸出手,程武也不墨迹,立刻抓住跳上马背。韦衡大喝一声,驱马反身朝已经乱作一团的南陈军后队冲了过去。在唐军骑兵撞上去的时候,史太岁就知道,后队的己方兵马拦不住这些视死如归的唐军骑兵了,于是他立刻调命人传令,将本来布置在入营沿途的兵马尽数调往西门,打算彻底控制营门,将这第二批唐军骑兵全歼。同时,在得知唐军骑兵拼死进入其中救了一人后,他也猜到了那人必然是这支骑兵的主将。“前后加起来不过八百骑兵,倒是让我有些难堪了。”说着,史太岁已经将目光转向唐军骑兵折返的西门。西门处,在控制西门后,第四团的两百人就死死钉在了营门前一步未退。他们用不适用于步战的马槊组成了一个极长的枪阵,并借此不断将赶来夺门的南陈军逼退,几十名善射的羽林军士卒则自发去到寨墙上射杀南陈军的将校。韦衡冲入营内的这一刻钟内,南陈军已经反扑四次之多,尸体也已经扔下了不下数十,可仍旧一点效果没有。就在第四团的羽林军以为自己能够守住营门时,远处突然传来的密集脚步声却让他们的校尉心中一惊。“校尉!左侧,南陈军迫近!”“右侧亦有敌军迫近!”校尉环顾左右,对两名旅帅以及几名队正说道:“看来我们想轻快点是不成了。”“能拖多久是多久,最好拖到其余几个门的同袍能夺下营门!”“我若是战死,当以甲旅旅帅先代之,乙旅旅帅次之;两旅帅战死,则队正依次代之,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拖住他们!”“死战!死战!”两百人齐声呐喊,随后双方的战斗就在一阵箭雨落地后开始。带着四百骑折返的韦衡此时已经听见了西侧营门传来的喊杀声,他知道西门必然被重兵围堵,便折向东侧。程武因为折损太多士卒加上受伤过重,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他的身子在马上摇摇欲坠,几乎随时都会掉下去。韦衡只得用绳子将两人捆在一起,随后打了个死结,以防程武掉下去。为了让战马减负,他又扔掉了鞍袋中的一些兵刃与卷起的甲胄。他做完这一切后,他已经来到东侧营门,此时营门处还在激战,战况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乐观。:()乱世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