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过才新岁刚贺,距离大事发生还有一个多月。此次大事涉及小舅舅性命,还有许多躲在暗处的东西冒出来,对他不利。
此番,不如就将计就计。既然是记下手札的话,正好回门那日,嫡姐和夫人必定会用些表面的礼节客套几句。
左右无妨,届时演演戏,先获得打入贵妇人们茶会的门票,然后再一个一个把脸对上,确保不伤及无辜。
至于手札的内容,到时候找个合适的机会同他坦白,最好有个完美的借口。
疑心病,谁都会有,李梵也不例外。
她的步子有些小,李梵就尽量照顾着,外人看来四皇子夫妇那是恩爱有加,如胶似漆。
其实,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是做戏给外人看罢了。
尉迟嫣深知这一点,所以尽心尽力维持自己胆小怯懦的人设,必要的时候,小小聪明一把也不为过。
李梵不是傻子,该让他知道的时候,还是得让他知道一些。若是中了别人的离心计,那这结局就这样注定,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最后一阶台阶,李梵长臂一伸,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拨动了一下悬挂的铃铛,然后轻拉着尉迟嫣进了门。
店里摆放出来的点心样式不多,常见的也只有绿豆糕、桂花糕、杏花酥比较平常的点心,荷花酥似是要花些时辰,等他们做好。
“店家,来两份荷花酥,再包两份桂花糕和杏花酥。”
店家是个个头稍矮一些的憨厚老实人,面相看着就十分舒服。
他听见李梵声音的时候,眼睛一亮,蓦然抬头,笑容顿时就堆了满脸,连连应好,转身掀开身后的帘布,朝里面喊了几句难懂的陇南话。
尉迟嫣好奇,“阿巳,你与这儿的店家很是熟络吗?”
“嗯,时常会来这儿买些点心带去侯府,久而久之,就熟络了许多。”
尉迟嫣点头,心道:原是这样。
只是想着,店家折返回来,听李梵这样说,当即就忍不住开口解释,“夫人有所不知,殿下是自小就喜欢来这儿买荷花酥的。以前还是跟着大小将军们一块过来的,后来过来的时间就少。不过也多亏有殿下帮衬着,这铺子活到现在。数数手指头,还不知道能多活几年了。”
听店家说得,尉迟嫣忍不住侧目去看李梵,却见他面上隐藏的很好,但泛着红的耳廓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有点好笑。
“这位是夫人吧?”店家有些不确定,刚刚一时口快,现在才想起来要细细问一下,“殿下,这位是府上新过门的夫人吧?草民眼拙,但应当没有看错吧?”
李梵笑着颔首,“嗯,是我昨日刚门的夫人。她平日深居简出,我担心她刚过府,许会不大习惯,便邀她同我一块出来逛逛。正巧从您门前路过,索性进来看看,给她买些解闷的点心。”
“殿下与夫人感情甚笃,草民在此恭贺二位新人,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李梵轻咳一声,浅笑说:“您太客气了。”
“殿下言重了,如今还是倚仗殿下,铺子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待到哪日做不下去了,我便带着一家老小回陇南继续从头来过。”店家的话里有深意,笑对他说:“不过是从头来过,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人还尚在人世,都说世事变化无常,咱们死磕一条路,也有些太没脑筋了。此路不通,不若咱就换一条路走一走,总有别样的生机等着咱们不是。”
“您言之有理。”
“夫人我瞧着也是个好福气的。殿下好好珍惜,将来必定是不会后悔的。”
尉迟嫣:“……”嘶,这店家真是火眼金睛,牛批!!!
陇南人杰地灵,土生土长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等等,陇南人?!
陇南不就是陇南王的地界吗?!
oh,no!
那个在书中着墨极少,可爱又迷人,疑似反派boss的路人甲。手下养了无数眼线,几乎遍布全大聿,小舅舅地盘除外。多么强大、多么牛逼、多么完美的反派要素,结果他就是剧情发展到中间阶段,在李梵嘴里出现过十秒钟的一个路人甲?!
就离谱!!!
“您说的是。”李梵赞同道:“过几日,我还打算给她请个教书先生,让她多学学识文断字。不求她日后有大作为,但对她自身有益处就行,不当个睁眼瞎最好。”
“好好好,还是殿下有主意。”
尉迟嫣:“……”果然,不同的时代,同样的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