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正入灵犀阁内,亥初就回到了皇子府上,趁着夜黑风高,三人倒头就睡。
今夜明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翌日清晨,尉迟嫣起了个大早,手上攥着那本昨夜从灵犀阁带出的小册子,一脸怒气冲冲蹬墙翻进了李梵的院子。
“李长平!”
清早开嗓,练习狮吼功,可谓是刻苦非常,要是她在自己院里练习的话,倒也没什么问题。
关键她气冲冲进了李梵的院里,大清早喊他名字,声音震天响,恨不得把方圆百八十里的邻居都叫来看戏,看饱了再回去。
“怎么了?”
本以为人还在休息,不成想不知何时,他已经落座凉棚之下,小口喝着热茶,像是特地等她过来一样,气定神闲,惹人讨厌。
李梵抬眸看他,脸上还维持着和煦的笑容,“怎么一大早就怒气冲冲的过来了?院门大敞着,倒也不必因为心里着急,就翻墙而过。”
尉迟嫣没好气举着手里的小册子,质问道:“李长平,所以,这就是你放心让青龙带我和沛儿进灵犀阁的原因吗?你居然让他们准备这种小册子来糊弄我?到底是你不想活了,还是你想拉我给你陪葬?!”
李梵明知故问,故作无辜道:“嫣儿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册子怎么了?”
“这本小册分明就是你的手笔,既然担心我与你为敌,又何必弄一本假的小册来戏弄我!”
尉迟嫣经过昨晚遇上楼樯一事,现在学乖了,反正先逼李梵亲口把话说出来才作数。
“还是说,你一早便知道我是什么底细?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你就当我是个傻子,把我耍得团团转?李长平,我是真心实意想要救你的,也劳烦尊贵的四殿下张开金口,配合我一二。”
李梵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你究竟还留了多少惊喜等着我,让我猜不出来?”
“……”
他轻抿一小口热茶,微微颔首,示意尉迟嫣过来坐下。
尉迟嫣黛眉紧蹙,双手紧攥成拳,下脚极重,阔步走到石桌边。
刚坐下,李梵冷不丁的声音就响了。
“昨夜,见到袁大人了?”
尉迟嫣虽疑惑,但也是乖乖点头。
“楼樯也见了一面?”
她又点头。
“怎么猜出来的?”李梵浅笑询问,话里满是好奇。
“青龙根本就不会听声辨人,而且还用了两次。”尉迟嫣目光略带凌厉之意看他,紧绷着一张脸。
“你让他带我去灵犀阁,却又合起伙来试探我?李长平,你意欲何为?如若不相信,大可休书一封,将我流放边关”
李梵敛了敛笑容,平静道:“嫣儿,言重了。”
“不过,青龙听声辨人是真的,他也是绣衣出身,和楼樯一样。”他笑着解答,一针见血道:“嫣儿,你也瞒了我。应该,是从袁大人那儿看出来的端倪吧?”
尉迟嫣扬了扬眉,“昨夜你和他碰头了?”
“嗯哼。”李梵说:“他说你有狮子大开口的机会却不知道把握,只敢叫价一百两。有点贼心,但没有贼胆。他们用来买马的钱多是收取贿赂,搜刮民脂民膏,喊少了太亏。不用担心他们给不起,他们府上多的是。取之于民,却不用之于民,就算谋得皇位,也坐不了多久。”
“谁知道府上的花销是多少?”尉迟嫣嘟囔着,转瞬就理直气壮了,“谁让你岔开话题了?我们现在主要说的事情是,你为什么要把我当鳖?李长平,你就说说,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李梵点点头,“那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觉袁大人不对的?”
“很简单的道理。他既然负责京都安危,定然是发现刺客,即刻动手。但是,袁大人非但不动手,还一直问我,阁下是谁?”
尉迟嫣一把将册子摔在石桌上,抱臂没好气地说:“难道,这不是明晃晃的提示吗?你见过哪个官兵抓人的时候,不看脸,只核对名字的?非得要询问我的名字,你不觉得蹊跷吗?”
“然后呢?”
“然后,他还叫你阿巳,但是却不知道你装病的事情。”尉迟嫣撇撇嘴,“青龙虽然解释了两句,但是没有说服力。既然能知道你的小名,那必定是关系熟络的长辈。而且,青龙也暴露了一点,像是故意推我出去给袁大人认一认,我也是顺利成了那个进了瓮的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