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拢的两人快速往前厅而去,准备请示一下尉迟鹄,就出门了。
结果刚走到前厅外的长廊上,就听见里面争锋相对的声音。
好像是李梵和尉迟夫人,因为意见不和,再加上尉迟鹄去换常服,没人从中调和,从而引发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总归是李梵看不惯尉迟夫人装模作样,尉迟夫人看不上李梵是个没用的废物。
二人相互看不顺眼,莫名诡异的气场碰撞之下,就吵了起来。
“殿下不觉得自己的手伸得有些太长了吗?”尉迟夫人的声音听着明显是气不顺了,“我家姝儿如何,那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来操心,轮不到殿下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尉迟嫣不算你们尉迟家的?”
尉迟夫人冷冷哼笑一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是一个妾室生的庶出,有什么资格与我的姝儿相提并论。殿下有功夫在这儿与我说姝儿的事情,不如想想看,怎么把您那庶出身份的发妻处理掉。”
“尉迟夫人真是手段狠辣,尉迟大人知道自己的发妻是这德行吗?还说是你母族的眼光,短浅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想着靠女儿拉拢关系,你做了棋子,所以你也要求你女儿步上你的后尘,一块儿做个只供欣赏的棋子吗?”
他说着,突然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我差点忘了,夫人勿怪。听说你尚在闺阁之中时,就与羌大人家的嫡子走得极近。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应是与尉迟大人定下定下亲事了吧?当年京都闹得沸沸扬扬,你左右逢源,二人都不想放弃的事情,想必不是我胡说的。怎么,尉迟大人没记着这件事情,找你的麻烦吗?你先刻意接近羌伍意图不明,后又在尉迟大人面前,诉说你二人毫无关系。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道理,想必是你自学的吧?”
“那又如何?我如今依旧是一府主母。”
李梵再次嗤笑,“指的是尉迟大人有一个妾室,就杀一个妾室的一府主母,还是朝三暮四,心中还藏着旧人的一府主母?话说,你杀他妾室,他知道吗?放任你胡作非为,视人命如草芥,难道也是他的意思吗?”
“殿下,朝三暮四这样的话不应该对我说,因为这是男人的常态。而且,我杀的都是他养在外的女人,既然上不得台面,那就彻底消失比较好。不过是一丘之貉,殿下不仔细想想,再决定要不要苛责吗?一府主母,凡事都得为自己的夫君仕途着想,就算我不动手,这杀人灭口的罪名也会嫁祸在我的头上。我既如此,人之常情。再提一句,尉迟嫣的妾室亲娘也不是我杀的,她是被尉迟鹄养在外的女人冒充我的名义害死的,之后阖府上下全都默认是我做的事情。”
尉迟夫人冷笑,“所以,凡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这是尉迟鹄教我的道理,我是跟他学的。殿下,请问您还想苛责什么?”
“是来为尉迟嫣鸣不平,还是来替她在我这儿出头,斥责我冷血无情?”
“既然如此,嫣儿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赶尽杀绝?”李梵责问。
“呵,迟愫也是个脑子拎不清的。”尉迟夫人清醒辣评,“明知道尉迟鹄害她全家性命,致使她被掳来做了妾室,居然还对他生了可笑的感情,为他生孩子。寻常人家的姑娘碰上这种事情,不该宁死也不会生下仇人的孩子吗?她倒好,不止原谅了尉迟鹄,还替九泉之下死不瞑目的亲人向他致谢。真当自己是话本里的真命天女,隔上血海深仇还能与仇人谈笑风声,相亲相爱。我听着就觉得恶心,尉迟鹄恶心,迟愫恶心,他们的孩子也恶心死了!”
“隔着血海深仇诞下的孩子,殿下指望我会如何善待她?我恨不得在她娘死的头七日,把她也一并丢入莲池淹死算了。”
李梵蹙眉,“你……”
“我只对自己付出真心。”尉迟夫人哼笑,“殿下,您这皇子的身份在我这儿不过摆设,到底是无用之辈。尉迟嫣若是想活,她那点小伎俩自然能保她无虞,若是还想要更多,就掂量掂量自己的几斤几两。”
“你……都知道?”
“她的小聪明还没有到能瞒得过我的地步。之所以没下狠手,不过是看在姝儿与她之间的相互维护罢了,我不是什么大善人。若是有朝一日,她挡了路……”
尉迟夫人言尽于此,端起茶杯来,小抿了一口,看他,“殿下,得好好想想后果。”
李梵没理会她说的,岔开话题,“有件事情,需要劳烦一下尉迟大小姐,过问夫人一声,就算夫人是同意了。”
“此事过问老爷就好。”尉迟夫人又心平气和,好好说话,与之前判若两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见换个衣服姗姗来迟的尉迟鹄说话,“夫人和殿下说了些什么话?怎么一来就听见是问我。”
尉迟夫人笑道:“殿下想请姝儿去羌府当个说客,拜访一下宗正大人。你刚刚不在,他便过问了一下我的意见,我自然是全凭老爷做主。”
“也是,你与羌兄幼时相熟,让姝儿去也是合情合理。只是听说,羌大人年事已高,还总是阴晴不定的,会不会?”尉迟鹄意在想让李梵知难而退,但李梵显然不想明白他的意思。
李梵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大口,然后气定神闲地说:“无妨,心诚所致,金石为开。羌大人也不算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何况我主要是想见一见他的儿子羌宪,就是南甫郡下河东县的羌县令。”
尉迟鹄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点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与姝儿同行,前去羌府拜访吧。”
“多谢岳父大人。”
真是捂被子敲锣,关起门来放屁,没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