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恨着蓝思追,凭什么他能处处被你维护,凭什么他能得到你处心积虑为他谋划下的大好前程,凭什么,他能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你的宿命,不知道你为他谋求的未来,更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份——他凭什么能被你这么护着,而我却什么都得不到?”蓝子苓闭上双眸,虚弱地靠在蓝景仪的肩膀上,有温热的液体浸湿了蓝景仪肩上的衣料,“我只想要你能活着,好好的活着。就算你天天触犯家规,就算你闹得云深不知处不得安宁,就算日后我成为副宗主也不得不为你这个宗主收拾烂摊子,我也想要你活着。”“为什么,就是这件事,我得不到?”“蓝景仪,我只要你活着。”莲花坞蓝思追的房间门被推开,夜风裹挟着莲花的清香涌进房间。正在抄写家规的蓝思追抬眸,一眼就看到少年郎衣襟飘飘白袍翩翩地跳进来,顿时眉眼一弯,“景仪。”“思追,”蓝景仪笑得眉眼灿烂,快步来到蓝思追身侧大大咧咧地盘腿坐下,“刚才我送子苓了一趟,这才回来晚了。”蓝思追已经检查过蓝景仪的手掌,确定蓝景仪的手掌已经敷上了药并且包扎好了,便从乾坤袋里拿出巴掌大小的手炉,暖烘烘的手炉塞到了蓝景仪的怀里,暖意沿着冰冷的指尖漫延至全身,蓝景仪舒服地眯了眯眼,凑近了蓝思追,目光落在桌案上摊开的书册,“家规?啊,我忘记了!”蓝思追失笑,“最近事情太多,你家规还有七十八遍没有抄写。”蓝景仪瘪嘴,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手炉,“这不是忘了吗?放心,我一定会早日补上的。”蓝思追笑着摇了摇头,“对了,你说你刚才去送子苓了?他去哪里了?”“子苓回云深不知处了,”蓝景仪等自己的手不冷后,将手炉塞到蓝思追的怀里,再用暖洋洋的手掌心覆盖住蓝思追的手背,“族里长辈有事找子苓,所以我才先送子苓上船。”蓝思追被蓝景仪焐着手背,想了想,“是商量泽芜君与金光瑶前辈交好的事情吗?”“可能吧。”提到泽芜君,蓝景仪也忍不住叹气,“先前我去大堂那看了一眼,如今仙门百家可是恨金光瑶前辈恨得不行了,我离开大堂的时候还看到有两位女郎走进大堂里,也不知道她们和金光瑶前辈有什么关系。”蓝思追也感到不解,“金光瑶前辈一向敬重小金夫人,不可能与其他女子有所牵扯……既然如此,为何会有女子上堂?”蓝景仪眨眨眼,“我去问问?”未等蓝思追拒绝,门再度被推开。穿着清河聂氏的青色宗主袍的聂氏宗主明显心情不太好,待他抬头看清楚屋里的情况,原本微红的眼睛顿时睁大,“思追公子,景仪小友,你们怎么在这?!”蓝思追:“……”蓝景仪:“……”“聂宗主,”蓝思追和蓝景仪起身,脸上表情一言难尽,十分复杂,“这是江宗主给我们安排的房间……聂宗主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匆匆找来的江紫更是心累,“聂宗主,你的房间在另一边。”聂怀桑顿时不好意思地展开扇子,掩住半脸,讪讪笑了笑,“啊,我好像走错房间了,景仪小友,思追公子,打扰了。”蓝景仪上前一步,“聂宗主,你们商量好了吗?”探头看了看聂怀桑和江紫的身后,并没有看到大堂里有人出来。聂怀桑摇摇折扇,幽幽叹了口气,温顺的眉眼微微垂下,脑袋也耷拉着,“我不想留在那里。”蓝思追和蓝景仪一愣。聂怀桑突然一抬手,手臂抵住眉眼,隐隐有哭音透出,“我不要留在那里听他们骂三哥。”蓝景仪三人顿时炸了,蓝景仪赶紧去把聂怀桑往屋子里拉,蓝思追对正在安慰聂怀桑的蓝景仪点了点头,便迈出房间,关上门,转身看向江紫,“大堂里发生了什么事?”江紫皱眉,带着蓝思追往外走去,“先前有两位女子上堂,说了一些事情。”蓝思追心生不好的预感,“什么事情?”江紫抿抿唇,“秦愫夫人,是金光瑶的亲妹妹。”人性难勘破门被关上,确定不会有人来打扰的蓝景仪看着被自己半揽着的眼睛红红鼻尖红红就快像只软兔子一样哭出来的聂氏宗主,一阵头疼。“聂宗主,”蓝景仪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聂怀桑来到案榻前,扶他坐下,“大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聂怀桑眼圈红了一片,如同一抹艳红的水墨在他的眼眸处晕染开来,生生令这个白面小生温顺的眉眼间染上几分妖冶狠厉之色,“我……他们都说,我大哥是被三哥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