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然,一家人聚桌吃饭应该有怎样的氛围,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我是在那一天,电话里,布布开心地告诉我你为他做了哪几道菜……才真正感觉到的。”“你让我很想回家,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睡同一张床,吃同一桌饭,养同一个孩子。这个家不是我给你的,而是你为我创造的,明白了吗?”颂然点点头,眼角湿润:“明白了。”“所以,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也要对我有信心一点,好吗?”“好。”颂然攀着贺致远的肩膀,下巴一抬,亲吻了他柔软的唇。那天下午,颂然穿上格子围裙,搬空了8012a的冰箱,填满了8012b的冰箱,说要为贺先生做满满一桌子丰盛的晚餐。贺致远陪他一块儿处理食材,洗、切、削、剁,每道工序都轮流打下手。备好的火腿碎如屑,豆腐细如发,红椒丝与绿椒丝配出鲜艳的一盘,扇贝在沸水里一只一只开了壳……忙到三点半,颂然看了一眼钟表,催促贺先生去幼儿园接布布,并且保证,等他们父子俩回到家,晚餐一定已经漂漂亮亮地摆好盘了。贺先生拿起车钥匙,临行前将颂然推在流理台边,索要了一个沸水都快溢出锅的长吻。四点十分,颂然取出一只海碗,准备盛放煮好的罗宋汤——这是今天的最后一道菜了。冥冥中,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半途放下海碗,打开了厨房的窗户。就在他探头往下看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英菲尼迪缓缓驶入视野,停进了楼下的伞蓬车位。贺先生带着布布回来了。夕阳赤艳如血,照耀着浅水上一座孤单的小木桥,桥上空无一人。颂然淡淡地笑了起来。他想,我已经不在那里了——我在这里,和他们在一起。他盛起了满满一大碗罗宋汤,摆在餐桌中央,然后摆好了三碗米饭、三杯果汁和三双筷子。就在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听见了清脆又悦耳的门铃声。—正文完—小剧场【小剧场·其一】颂氏馄饨铺的营业日常某一天,午夜十二点。贺先生发出去最后一封工作邮件,去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身披浴袍出来,看到床上一大团鼓鼓囊囊的白被子。他走到床边站定,抱臂而笑:“今天馄饨铺营业了?”“哪敢不营业啊。”被子里传出颂然郁闷的声音,“铺门都给您拆了,厨子都给您捅了,您想吃多少顿我也得给啊。”贺先生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了他吃馄饨的专用餐具。一只安全套,一瓶润滑油。听见声响,大白馄饨明显抖了抖,战战兢兢地往床边挪去十公分,被食欲大开的贺先生一把抱了回来。颂然顶着一头凌乱的黑发探出脑袋:“贺先生,今天咱们能吃得文明点儿么?我都好几天没赶稿了。”站着画,腰疼。坐着画,屁股疼。骑车去幼儿园接布布,腰和屁股一起疼,园长还问我是不是残疾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把厨子做死了,自己也吃不着好馄饨,是不是这道理?”颂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贺先生,求您了……”贺先生不为所动,把馄饨馅从馄饨皮里拎出来,扒了内裤压在床上。“你叫我什么,嗯?”颂然眨了眨眼:“贺先生。”“不对。”颂然改口:“致远。”“不对。”颂然羞耻:“老公。”“不对。”“……”颂然忍无可忍地咆哮:“爱做不做,宁死不叫!”贺先生是一位极有耐心的伴侣,绝不强迫颂然。他热情地亲吻,温柔地抚摸,极尽所能地疼宠着他心爱的恋人。一碗鲜汤小馄饨,被一口一口吃空了碗底。后半夜颂然终于支撑不住,哭喘着喊了出来:“爸……爸爸!”贺先生非常满意,付了分量很足的“饭钱”,抽身离开了馄饨铺。第二天早上,贺先生开车送布布去幼儿园。布布说:“拔拔,我好想念哥哥包的小馄饨呀,他好久好久没给我包了!你让他再包一次嘛。”“行,明天让他给你包。”贺致远舔了舔唇面,“‘小朋友’口味的。”至于“大人口味”的……只有他才能碰。【小剧场·其二】前任与现任的恒在矛盾某天晚上,馄饨煮熟了,餐具摆好了。开吃前,贺先生忽然来了兴致,想与颂小主厨认真调解一下素描像上“前任”与“现任”的矛盾。前任抱怨:“宝贝,我们还没见过面,你连争取的机会都不给我,就把我变成前任了,我很伤心。来,给我一个安慰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