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芜再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连同那玉佩一道递给沐菊。“既有人替你筹谋了,不如替自己活一生吧。”
沐菊双手接过,改为跪坐。玉佩放于双腿之上展开信纸。双手不住颤抖。
上书写:需查,春至,雁群自南归,群飞余几只。今日落于院中一只南雁,时而带些和暖之气。有意小心饲养之,却恐鹰啄之险!想来十年前那鹰啄燕群之事,只怕飞禽皆心有余悸。但事过良久,如今燕群归巢也该缓缓复之。。。。。。想来无碍,顿生喂养之心。雁却并非家禽,如今只在院中辅之食饵。若落于院,甚美,若雁无意留,需断。欲附娘亲于近京郊外那百亩良田增色,虽离秋日尚远,但无赏菊时现种之理,只盼秋至。思量之后却又惶恐皆种万寿菊令旁花失色。还请家中定夺。需明,府扩槛高,若不佐以丰厚庄。嫁定要受屈。
沐菊面色潮红,把信紧抓手中。“沐菊哪也不去,就跟着二少爷!更不要那良田。沐菊什么都不要了,不要。”
常芜仿若未闻,只道:“安叔早已安排妥当,待你得空或遣人去都成。去过一下文书。买卖田地的一应钱银、税务常府都会出。不必怕人说闲话。田地,还是落在你名下的好!常家嫁女,总要出些嫁妆。这是苒儿的心意,那庄舍里还有些旁的,那是常家的份,不多,是份心意。”
沐菊的泪滚滚而下打湿了信纸斑斑痕迹。
常芜转向雁南说:“我要你发誓!日后。。。。。。”
雁南没等常芜说完,立刻会意。
“我,雁南在此立誓,日后定真心待沐菊。”
“眼前女子。”常芜更正。
“是,日后定真心待眼前之女子,尽己所能,性命相保。决计不叫旁人动她分毫,除非从我尸首踏过去!若日后得幸腾飞,也记糟糠之妻绝不下堂。”
“哼。你包袱中少说千万银两,就叫吾妹与你食之糟糠?”
雁南稍作一怔,即刻改口:“家中银钱日后尽归于她。家中之事,她说一不二。若有违背,日后。。。。。。魂飘无冢归,尸残无人寻。”
常芜头稍偏向后院一下,“我同沐菊讲几句。”
“是。多谢。。。。。。。二爷!”雁南朝着后院而去,院中空荡,似隐隐能听房中说话之声。
常芜说:“别哭了。日后好好活!常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要替还活着的人考虑。若是日后你们,回去了,也要记得,既跟了他,就别记着那些恩怨了。我们都放下了,就放下吧。改个名字吧,先在这安脚,待你们平稳了再想前程,总要为你们日后的孩子考虑。如受了屈,随时回家。不必顾虑旁的。常家再不会做出嫁女如泼水的事的。”
“二少爷,您别这般说。常家从未那般。小姐知道的。小姐定明白。。。。。。”
“行了。如今,长命百岁、平安喜乐都有了。日后祝你福禄双全!”常芜说完突然出手,在沐菊后颈一捏。
沐菊向侧面昏睡而去。
雁南正欲附耳细听,忽见常芜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不自觉紧握剑身,发出“咔哒”一声。
“此房无主,先在此住下。你是聪明人,日后前程、性命自选。若她日后也消失的不明不白,我常府定会上门讨要说法。毕竟你不是那般皇亲贵胄,我常府也是爵位之家!不容人一再欺辱。”
“那,二爷您是回?境城吗?”
“智征将军常芜,从未离开过镜城。。。。。。。早于那场大战,尸骨无存了。陛下已在战报上红字御批,知。”
“那。。。。。。”雁南还欲再问,常芜侧身突然一甩袖口,一把白色粉末直朝着雁南面门而来。雁南下意识屏息,袖子捂住鼻口已经来不及了,意识渐渐消散便倒了下去。
。。。。。。
雁南先行醒来,宝剑在手、行囊在旁。稍觉奇怪,自己不是把行囊藏匿起来了吗?后来一想自己行踪他们早知,只怕一举一动都十分了然。
转头看到炕上躺着沐菊,且炕上已烧的暖暖的。屋中再无旁人,不免十分庆幸一切是真。
看到沐菊手中还攥着信纸,忍不住抽出瞧着。却见上头所说极其隐晦,再想方才沐菊口中提到的京郊嫁妆,只怕长寿菊就是沐菊,那雁便是自己。
默看几遍,烂熟于心后又小心塞回沐菊手中,生怕她突然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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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常芜蹲下身子,用手硬生生抓起一把土。瞧着那土再从指间滑落。
这里风沙似乎太大的缘故,这土都不是土,反倒更似沙。
已经绕过了镜城,从另一个地方过境。此地脚踩的还是自家国土,往前便是南国了。。。。。。
风沙渐起,吹飞了手中最后一捧土。。。。。。
从前我总想,为什么要当这个将军?守在那破城墙不能离开半步。困在南境之地,外头山高路远海阔天蓝,都与我无关。。。。。。。
自己也不知为何要设这个局,明明常苒已无法回来。自己也无法再回来。或许便是想让这世间,还有人知道,自己还活着,曾活着,将为了这个国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