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她甩起长鞭,架着马车向与许致远约好的城外而去,约好的地方是在城外的栖亭,专供往来行人休憩的地方。
“嘚嘚……”马蹄声疾。
远芳手握缰绳,只觉心中向有块石头压着。拐了弯,面前出现凉亭,就在几十米开外,她在许致远旁边看到一人,背对着她,看不到容貌,这身形却是熟识的,心中一震。
手中的缰绳都差点握不住。幸亏站在路边上的蓝琳喊了她一嗓子,要不然指不定马车就要撞出去。
“远芳,怎么了?”蓝琳瞧着远芳,见她面色苍白,抓住绳子的手都在发抖,忙从她手里将马鞭抢过来。
远芳阻止她:“没关系,姐,我没事。”蓝琳的身子骨好不容易才调理的好一点,生怕马儿不听话,伤到她。看蓝琳仰着脸,硬要挤上来,她只好向旁边让让,将马车停在栖亭外,亭子里的许致远和背对着她的男人还在说话,不知说道什么,许致远眉目间都是喜色。
“远芳,你脸色真的好差,我来给你瞧瞧。”蓝琳将沾着泥土的手,在衣服上擦擦,这才拉过远芳的胳膊把脉,脉象有点乱,心跳急促,她蹙眉想要继续细细的看。
远芳抽开手:“那个人是?”
蓝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哥哥许致远和他的朋友在那里正在聊天:“哦,那个人啊,那个人是哥哥的朋友,刚才在这等你的时候碰到的。”
“哦。”远芳应了一声,没有在说话。
蓝琳叹息,有点同情她,她与哥哥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没有争吵,但是从他们彼此的眼神中,可以读出冷淡和歉疚。
这些日子,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平日里两个人几乎日日吵嘴,现在少了这种味道,倒是显得寂寥了些。
感情上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帮助他们,只有自个才能破魔障。别说别人,便是她,现在还不是千疮百孔,连小小的一次见面都做不到。
肩膀上一沉,远芳靠过来:“姐,你说人为什么要活着?”幽幽的声音,哪里还像是当初见到的那个唠唠叨叨,一笑就露出两个酒窝的小丫头。
蓝琳瞧着马屁股上的马尾巴,摆来摆去,有那么三四只蚊子,飞过来,绕着马尾巴转悠,随时准备好,准备饱餐一顿。
远芳见蓝琳没有说话,她抬起头,望着蓝琳的侧脸,长长的睫毛闪动,面色略微红润,看来许致远真的下了不少功夫,心中居然有点酸楚,微微带着苦涩,她起身,准备下马车,胳膊被拉住,转过头是蓝琳望过来的眼。
蓝琳开口:“因为活着,才有希望。”她拍拍远芳的肩膀:“不要做傻事,死了容易,这活下去可才是最难得……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不努力的试一下,如何知道不可能?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不管结果如何,努力了,才对得起自个。”
远芳泪水盈眶:“姐……”她扑入蓝琳的怀中,蓝琳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静静的抱着她,什么话都不用再说。她总是幸福的,自个想要哭,还找不到人抱头呢,抚过她的发:“好了,没事了,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
“再说什么呢?这么亲热。”许致远不知何时,站到马车前,在他的身后,站着个清瘦的男子,大概二十出头的模样,带着点书生气,容貌并不是特别的出色,倒是长了双好眼睛,明亮清澈,让人生不出一点讨厌的感觉。
远芳转过头,想要扑入许致远的怀中大哭,这些日子,她无数次的想要结束自己可笑的生命,每次到了节骨眼上,她就想起他,想起他面对孩童的笑脸,想起他开药时的认真,想起他捉弄时的促狭,她舍不得死,真的舍不得,挣扎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想就这么死去,她真的不甘心。
许致远的面容在面前放大,她张开手,向他扑去。
“师傅,这是师娘吗?”猛然钻过来的声音,刺进远芳的耳中,她猛地刹住身子,看向就在许致远的身后,站着的男子,正望着她笑,咝咝冷意钻进心中,脸上的笑僵住,泪水还挂在脸上,来不及擦干。
许致远侧过身,避开远芳的胳膊,转过脸去:“你小子别胡说,什么师娘,站一边去。”他不理僵硬在一旁的远芳,径直走到马车前,看着马上上正玩着马鞭的蓝琳,面带温怒:“给我下来,这才好了点,就这么胡来。”
蓝琳撅着嘴:“我不是看远芳不开心,就陪陪她嘛。”
“一个外人,你这么关心干什么,照顾好你自己,哥哥我就谢天想吃了。”许致远将蓝琳从马夫座位上拉下来,又将她送进马车里,这才作罢。
“师傅,那个是师娘?真是一个比一个貌美,师傅果然厉害,怪不得又瘦了。”书生样的男子一脸崇拜样,瞧着许致远。
“噗嗤。”马车里响起蓝琳的笑声,这哥哥的朋友,不,应该说是徒弟可真是够呆的。
许致远听到笑声,脸色“唰”的布上阴云,拎着面前的徒弟,对着屁股就是一掌:“站一边去,想跟着师傅我学,就机灵点,那是你师傅我的妹妹,以后就是你的妻子。”
“啊”书生样的男子嘴巴张成o型。
便是站在一旁僵硬的远芳,也被惊的转过头来,看着许致远。
空气一下子就停滞起来,时间似乎都静止,连风都停止在树梢边,瞧着马车边上的几个人。
作为当事人如何能不动,只听马车帘子“噌”的撩开,显出蓝琳迷人的脸,带着浅浅笑意的眼,对着这书生样的男子,许致远的徒弟一勾:“来,你过来。”